“我知道。”崔央点头。
“那便好。”拾念颔首,看向占飞,道:“你说的是那小子吧,他人品不错,治他不难,待此间事了,我便帮他续了经脉重开丹田,届时我蜀山也多一名好弟子。”
“多谢。”崔央不再多言,只把视线又牢牢地定在了天坑中那翻涌奔腾的灰雾之中。
隐隐约约地,仍有剑击的声音传来。
突然间,众人都感觉到脚下一震,一道冷厉的剑光“咻”地从劈开浓雾直冲云霄。
“掌门示警!”拾念大喊道。
“不好!”“快退开!”其他人纷纷起身或飞起或坐上飞行法器。
天坑周围的地面陡然出现了无数巨大的裂缝,草木泥土顺着裂缝悉悉索索地往下坠落,而灰雾的颜色也越来越深,从浅灰到深灰到黑灰再到浓黑只是几个瞬间的光景。
崔央伏在小黑的脊背上,看着浓黑得要滴水的雾气中升起了石碑的一角。
“压不住了!”一个花白寸头的中山装大佬拧着眉道。
其余人也面沉如水,心下都暗暗忖度。
几个白胡子老和尚回头对着弟子叮嘱了几句,念了句佛号,道:“聂兄,我等来助你。”便一齐手持佛珠/禅杖/金刚杵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黑雾中的石碑。
“岂敢落于人后。”几个穿着素色道袍的道士一甩拂尘,或执剑或握拳地也冲了下去。
然而就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般,他们下去之后便悄无声息了,石碑却依旧在执着而缓慢地升高。
“走吧!”“去吧!”“一起!”“不悔。”“值得。”陆陆续续地,更多的人下去了。
崔央的脸上不知不觉地爬满了泪痕,有时候,明知是死路,却还要走,他们都很伟大啊。
好似吃够了养分一般,石碑升起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剩下的人都有些踌躇,他们的师长多数已经下去了,且不知生死,多半已经光荣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七杀碑出世已然不可阻挡。”一个身穿民国长衫的男子皱眉道:“我们还是商议接下来种种事端的应对之策。”
“阴煞嗜好血肉,不吸足不会罢休,我华夏又会风口浪尖。”一个身穿迷彩服的老人慨叹道。
“请外援不可避免。”“高手折去太多,不能暴露现状。”
“海里的那位呢?”“他不喜人类,多半不会管。”
“咱们几个就在这开个临时会议。”“需要推荐一个领头人。”
崔央耳中滤过他们这样那样的安排,她无心关注这些,只管抱着小黑的脖子,焦急地看着黑雾。
石碑上升的速度猛然加快,还未等及众人反应,便“轰”地一下升腾到了半空之中。
偌大一个碑身直直地悬浮在空中,质地古拙,颜色暗灰,看似平平无奇,只有碑身上流淌着的油墨般的黑色纹路牵动着那些阴煞之气,并企图将那有着人脸的阴煞往下方甩去,只靠着勉勉强强地捆在碑上要掉不掉的锈迹斑斑的粗大铁链将阴煞再拉扯了回来,而原先跳下去的人都被吸附在碑体之上,那些“杀”字每亮一次,他们面上的神色便多痛苦一分。
崔央让小黑靠近一些,她努力地在找着聂臻在哪里。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各自使着劲想要解救他们的师长亲朋们。
“聂臻!”崔央终是找到了聂臻,他竟在碑底。
听到她喊他,他也不过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跟聂臻凝出新道剑之前那一眼,已是不同。
这一眼,没有情绪,没有波动,仿若神佛在看世间随便哪一个人,哪一棵草,哪一粒尘埃。
崔央心头徒生怆然。
无情之道。
原本就是。
苍生之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无情方能对苍生一概平等视之。
无情方能到达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的境界。
才能令聂臻能用一己之力抗住七杀碑的阴煞。
眼下情势已是千钧一发,聂臻不再犹豫,直接执起他的苍生道剑,对准自己的胸口,把自己狠狠地扎在了七杀碑上,心头鲜血顺着剑尖流入石碑,巽风微微一叹,从聂臻脊骨中自拔而出,流光一般投入碑体,然后消融在了七杀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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