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昊琛对容琳都刻意避开朝堂权谋,故容琳始终以为杜氏之难只是官场倾轧所致,不曾疑及元成,反因他安排天牢与家人之会、今日姊妹之会以及之前淑琳到行宫休养等等颇存感激,直觉元成是冲着德琳才屡伸援手,而德琳也是被他感化,才不似旧时那般谈“宫”坚拒。若太子始终这么用心,二姐姐与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琛哥你说呢?”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你还是顾好自个儿的身子要紧。”昊琛轻易带开话题:他已看出德琳对太子的回避之态绝非心有软化,而是不愿回首,然他宁愿容琳就这么误会着,否则徒添烦恼。太子的用意,有了宫筵前日和他在德阳殿的那番话,他心中了然,从公而论,太子所为无可指摘,然掺杂了“情”字在里头,还能那般杀伐利落,他只能说佩服、佩服。不过太子既有大义,那就不能强求万全,跟心仪之人绝情断意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唯可怜了二家姊——说可怜却是辱没了她,看样子,她所知甚多,却不知顾忌、或是顾及什么,一味缄口,莫非与太子之虑异曲同工?若真是有那般心胸担当的女子,实在只能说是可叹可敬了。
昊琛心中推想,由人及己,益加庆幸他和容琳还能安然重聚,亦就更急着要回平卢他们自个儿的那方天地了,不日处理罢京中事务,又专程去向镇南王爷辞了行,再多一天都未耽搁便踏上了归程。
他夫妻二人进京时情形特殊,随行的只有丫头青杏和医官苏春生,镇南王爷听说原委后长笑不已,专赠了他们车驾仆从。此事一传出,寻常人只当做一段趣话、佳话,传到宫中徐若媛耳里,却是闻之愀然,“老王爷就那么好‘侠义豪爽’的名儿?”
兰慧和芸香都低头不敢接言:小姐这两日又不痛快了,引子在宴请回纥使团那日有人说安顺公主出自杜家——她俩本不敢信,毕竟之前一点儿苗头都无,可回来告诉了,小姐的样子和说的话,令她们明白这并非传言、还真就是实情,小姐说“杜家?公主可是皇家的!他们杜家还敢宣扬怎么?不敢,不敢不就是白舍个女儿?赔了夫人又折兵,哼!”当时话这么说,谁知次日便听说当日夜里威远将军夫人、杜教习、安顺公主在庆余宫谋面。规矩森严的宫里,若非有人许可,如何能容她们姊妹一聚?而有权许可的人……,过后打听出当夜带路的人是太子身边的李总管和乐平公主身边的清双,小姐听了就呆了,好在过后只摔了个玉挠头也就罢了。今日又出镇南王爷的事……镇南王爷本就得圣上敬重,此番平了南诏回来,更受朝野称颂,这样众所瞩目的人,却厚待杜家的女儿、女婿,这背后有何意味?尤其杜家的女婿,千里入京平叛,来时四品将,归时三品官,这等荣耀,不会惠及杜氏?一旦杜氏翻身……
兰慧和芸香都不敢往下想:徐家这半年已对杜家撕破了脸,杜家真要重得器重,小姐不得发了疯?那她俩的日子还怎么过?“小姐,要不家去跟老爷、公子商议商议?”兰慧加着小心。
“商议什么?!”徐若媛拧眉恶声,可逮着出气的了,“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赠个车驾又什么大不了的?”强镇定着喝退了两个丫头,心里又是火烧火燎的了,暗悔此前她哥哥说杜容琳在醉仙居时不该不当个事儿——她知那是林弄影撺掇的她哥哥,预备让她想辙对付杜容琳,也不知她这未过门儿的嫂子怎么就把杜三小姐恨成那样儿。她当时哂笑林弄影真不知自己的斤两、她一个皇家教习还能给她当杀人刀?少不得又借此规诫了她哥哥一番:官家子弟要有自个儿的气派,休被市井人家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拉低了见识。而今想,她哪怕就是装不知呢,由着林弄影闹去,即便不能真把杜容琳怎样、只是让她入不了宫也好,也就少了个给杜德琳壮声势的,不必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人赞杜家的女儿一个两个怎么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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