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斐不明白十三为什么提起这个:“记得,怎么了?”
“《气经》记载的东西很有限,其实神识不光能看人修为,也能看穿脉象。但这中间的学问可就深了去了。”十三讳莫如深看他一眼,“小枣的毛病应该出在经脉上,阳天的人看不出个一二,得找专才。”
温斐:“找炎天分庭主?”
“切。”十三满脸不屑,“众所周知,门派九庭中最弱的就是炎天,逍遥山庄在丹法上根基薄弱,能有什么真正的高手?”
温斐了然:“你是说杏林谷。”随即又低声道,“贸然前往他们会帮忙吗?”
十三拍拍温斐的肩膀道:“只管先试试,路上没必要去的地方就不去了,直接去杏林谷碰碰运气,如果能行得通是最好,行不通回去再想办法。”
温斐对此感到很心累。
晚上的集市热闹非凡,十三早早溜出了留宿的客栈去看大戏了。冬枣在默诵经书,温斐陪在她身边看一卷记录奇闻异志的《虚渊集》。
冬枣手里的经书是《清静经》,但这会儿读了几行却如何也清净不下去,一方面是因为尚未完全灭绝的玩心让她有点渴望出去转转,另一方面是因为旁边还有个温斐。
当初两人在温斐的小书房里读书念字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学得下去,总之,现在坐在温斐身边,她神经绷得很紧,几乎把自己端成了一尊雕塑,转脖子抬手腕都要在三思量,生怕惊动了温斐。
她正小心地瞅着经书发呆时,温斐忽然站了起来。
“出去走走吧。”他说。
冬枣愣了片刻,合上了经卷,跟在温斐身后出了门。
头天夜里下了一场雨,冬天的寒气被雨水这么一浸,丝丝蔓蔓地在整个天空里罗织了一张网,夜幕降临后,这张网露出了多情旖旎的一面,把沸腾的人声和灯火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凉意。
集市就在他们留宿的客栈不远处,温斐原本走在前面,回头发现冬枣跟在自己后面有点吃力,又放慢了脚步,很平静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现在还常怕冷吗?”
冬枣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也是一样的平静,但没有成功。
她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抓住了温斐的手。
她见证着温斐这些年的变化,也包括这只曾经隔着帕子搀扶她的手。过去,温斐的手白皙柔嫩,像是一块细白瓷器,很难从中找出一点瑕疵。现在历经风吹日晒,他的手背出现了明显的纹路,手掌布满了一层粗茧,摸上去粗刺刺的。好在指骨生得漂亮,这样也有种粗砺的美感。
丹药的劲头快过去了,其实近来冬枣越来越容易在夜间冻醒。但是久别重逢,她不想在温斐面前先提这些煞风景的事。好像她挂念温斐只是为了让他帮忙求药一样。
人的成长并非总是按照一个固定的速度起伏,冬枣的成长像是在爬一个时缓时陡的长坡,玉萍走的时候,她忽然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倚仗,迎来了第一个险不可测的峰峦,而后修行不利,过得又是坎坷颠沛。但直到与温斐分开,才是真正悬在了令人头晕目眩的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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