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应该是晚膳过后,我从珀钗那里回来,夜里有些黑,我从后门进去,那儿只设了一盏灯,我一个不注意,没跨门槛,又被门槛绊倒了。
我知道我估计又得伤一回了。
古代没买保险真是人生一大遗憾啊。
我居然没摔?
一声低喝,手肘已被一人掣住,就像狗血言情里面的狗血情节一样,这个人大手一拉,把将将要摔倒的我扶回了怀里。
为什么不能冒出个其他男主,为什么还是他?
我甩开他的手,跨过门槛,上石阶,开门,跨门槛,关门。
关不上。
他夹在门板之间,我真想夹死他,但是不知道是怕变成寡妇还是什么的反正我没这么干,松开手,坐到床上。
他好笑地关上门,自顾自斟了杯茶,却发现连水都没有,他摊一摊手,无奈道:“你就这么气我?”
我会气他?鬼才会气他。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他坐在我身边,扯一扯我的袖子。
我撇开。
他再扯。
撇开。
他再扯。
我忍不住了,对他大吼:“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重复着我的话,但是却是用很温和的口气,对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顿了顿,想去挽起我的裤腿,看看我腿上的伤,我打开他的手,道:“关你什么事。”
他低笑一声,揽过我,道:“还是气着呢?带她入宫是气你,给她恩宠也是气你,日日陪着她还是气你,但是每一日我在气你,也在记挂你,那被你摔的一碗碗汤,不敢认了?”
“你凭什么气我?”在心里鄙视他一万遍。
“因为你那样不看重自己啊,因为你一点都不顾念我的心。你摔倒,你被割伤的时候,你知道疼的不是你一个人。我气你冷你,是想让你知道,我也会生气,也会心疼你。每一次我气你,气完之后总以为你懂得了,你却还是这样。”
他揽紧了我,认命又无奈:“好吧,我认了。”
为什么要用这种口气?为什么我感觉到满满的戏谑与无奈?
“喂,喂你干嘛?!”
“从五台山回来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我忍不了了,真的。哎,你看别人都有孩子,你眼馋不?云丫头都生了几年了,咱再来个大胖娃娃罢?”
老爷子近来都不怎么理他,他也乐得自在,每天重操旧业,养养花种种菜,那芋头简直可以当盆栽。他还跑到四哥那里搬了两盆榴花和四盆栀子,夏日里正当宜。
眉似那里仿佛是潜了下去,什么事也没有,仿佛所有的美好不过镜花水月一场,过了便过了,她没有留恋,安静地养胎,等待孩子的降临。
他每一天都会给老爷子写请安折子,老爷子每天一句千篇一律的知道了,那几个字看上去无比的敷衍草率,他不给我看,我看了想打人。
但是那一天不是这样的,他从宫里回来,一句话也没说,先入了书房,然后擦把脸往雍王府里去了。
我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每次他都会在我耳边叽叽咕咕说,老爷子的字比昨天更草率了,老爷子今儿累了,老爷子今儿甭提多高兴了,乐呵呵的……
但今天没有。
我看见那个折子就明白了原因。
依旧是他工整的字迹,可以想象他写的时候多么的认真,就像一个想讨喜父亲的儿子,但是这一回老爷子很给力地多谢了几句话、让我看着越发想打人——胤祥乃不大勤学忠孝之人。
反正我认为,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骂他不忠,不孝,就等于骂他不是人,他能够洗把脸再跑去雍王府,脾气真是太好了。
我忍不了,让睢儿帮我梳妆入宫见德妃,不巧十四也在那里,我福身算是见了礼,然后接着参见德妃,德妃想必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一颗心全贴在十四那里,对着我算是宽慈的笑了一笑,道:“起来罢。”
我依言在一旁坐下,正想说话,德妃却低下头,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道:“你要说的,本宫都知道了。”
“那请额娘明示,媳妇不知该如何做了。”
“你也不必做什么。”德妃的眸子里闪出一丝凛冽的光,她搁下茶盏,缓缓捻动佛珠,那上好圆润的珠子倒映出我和十四的影子,看不真切,她低下头,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德妃冷哼了一声,道:“你须得告诉他,收敛些。整日里玩弄那些花儿草儿,日日上了请安折子,人却没了影子,一天到晚往雍王府倒是走得勤!”
又是这茬!
我在大殿中跪下,只觉得喉头酸涩,一时却无话可说,如果无事可做无大任委与,不侍花弄草,还能做什么以明淡泊心志?还能不顾一切,逍遥远游啊?
如果兄友弟恭,日日问安道好不算不忠,是不是要去结党营私?
如果连那人今日心情,语气动作都格外操忧留意,都不叫不孝,是不是罔顾人伦,六亲不认才叫孝?
我搞不懂,德妃就是个偏心眼儿!
我俯下身去,道:“那媳妇敢问一句额娘,如何才叫收敛?如何才叫忠孝?”
德妃忽然伸出手指,对着我,似笑非笑。最终她终于收手,面上依旧没有半分的情绪表露:“本宫素来瞧你是个伶俐的人,你若是要学着你四嫂子一样,本宫也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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