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这里,像在暗处窥视的苔藓。
喻清抬步离开,走了两步,回身,把伞留在巷子口。
唐柔被银白色的细线笼罩着,嗅着逐渐变远慢慢消失的气息,心里忽然想。
她要保护好他。
她要让月,一直干净又柔和。
冰凉的手指探上她的眼睛。
月抬手,勾走了她挂在眼尾的雾气,似乎不理解饲主为什么忽然难过起来。
唐柔眨了眨眼,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脚尖已经离地。
月的手臂在膝窝下环过,把她托了起来,明明平时一副拧不开瓶盖的菟丝花模样,现在力量却出奇的大,尤其是背后编织出的细密丝线,简直像一张睡袋,把她包裹起来。
唐柔捏捏他的脸,“放我下来。”
月学她的样子,懵懂地眨眨眼。
装作听不懂。
唐柔两只手扯他,“小月,要听话。”
很听话了。
抱着她也可以听话。
月又用头轻轻拱她,像只撒娇的猫儿一样安静又磨人。
等回到车厢里,才发现情况有多糟糕。
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的车厢里,满是残余的飘带。
上百万联合体通用货币打造出来的高级实验水舱被腐蚀得面目全非,正在往外泊泊漏水。
阿瑟兰坐在驾驶舱里,缩成一小团,盯着不远处的丝线瑟瑟发抖,像被囚在蛛网里的蜻蜓。
看见她回来,像看见了救星。
“靠靠靠!柔姐,你的水母听不懂人话!快救救命啊!”
“怎么搞成这样。”
唐柔抬手,毫无阻隔的拨开那些可怖的飘带。
阿瑟兰看着,心跳加速。
太惊悚了,那些东西都是有剧毒的。
可……她竟然没事??
阿瑟兰震惊的看着唐柔拨开丝线,将封在驾驶舱钱的白色网状物清理掉,打开车门对她说。
“你先下去吧,我把这里整理好,免得有残余毒素伤害到你。”
阿瑟兰默默的咽了口吐沫,把想说的脏话咽进嘴里。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手,“你戴手套了?”
“没有呀。”
唐柔转了转手掌,“小月不会伤害我。”
“……小、小月?”
阿瑟兰看向那个高挑白皙的安静少年,持保留意见。
难道箱体变异水母的毒还挑人?
下了车,她惶惶不安,担心唐柔的安危。
虽说那就是唐柔自己养出来的东西,可放自己的姐妹和世界上最毒的剧毒生物在一起,还是太过没有人性了。
阿瑟兰越想越紧张,转身往回走。
却透过腐蚀到破碎的玻璃,看到了一幕毛骨悚然的温情画面。
浑身剧毒的苍白少年屈膝坐在地上,一条手臂搭在唐柔的膝盖上,雪白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衣服,另一只手悄悄地摸向她的小腹。
那张冰雕玉琢的精致面孔垂的很低,低到快要碰到她的膝盖,轻轻颤着睫毛,薄唇离她裙摆下透出的温暖皮肤很近。
很近很近。
虽然没有直接碰触到,但那个动作像极了亲吻。
唐柔拿着一块撕开的t恤,轻轻擦拭着驾驶舱的仪表盘,任由少年去了。
嘴角甚至挂着一抹无奈笑容。
看起来很宠溺。
很……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