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卿皱了皱眉头,这个曾经统领过少说有五千人马的男子,此时伸出手示意孟起打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便是抬着头质疑到:“战事不利一道上,最吃力于军资屯留,挑选军资分配最为吃力的霞州动手,这我没意见,劫下那些所谓的军械粮草,对于战局的吃紧,有利于延长战线的发动时间这我也明白,但我不明白的是,你难道都当夏朝庙堂那群舞文弄墨的儒生都是干拿钱吃饭而没有屁用的窝囊废?对于霞州的周边军情都没有任何的戒心?再者,按照这个行军速度,再加上从你密信上所说的械粮数目,再考虑到这几日连连的大雨,死往慢了去算,怎么说也已经到达祁山了吧?而主郡便在此处,离祁山也就那十几里路,加上其所派的俊伍去接送,怎么截?如何个劫法?你倒是说说看?”
孟起笑了笑,对着姜少卿点了点头,抽手拿出身上最后的一张密函压在桌子上,又在桌上倒了些许茶水,润了润喉咙后,便对着姜少卿的满腹疑惑解答道:“他夏朝庙堂那群人,自然不会都吃干饭的,但咱们南唐的,也同样如此,一直都是温鋆在主导所有人的运转,但如今已是有人从中授意干涉,有人主政有人霸权,现如今都是各忙各事,都顾不得此时外面的风头,不过此役一过,面对的便是一个更为完整恐怖的读书人集团了,另一个行军么,这个你大可以放心,碟子早已在半年之前就安排好了,在祁山出口处掘了不下十道松山沟,想来这几日连连的倾盆大雨,那里已经是盛得‘盆满钵满’了,此时只需要一个契机,塌下一半的山体不成问题,让他们在那里待上个四五天都是小事,这样算下来,主郡的人马在指定的时间地点上等不到人,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而被拦的大队人马,则需要派遣人先来这边报个信吧?如此一来,便不需要我再细说了吧?”
上官仪不禁笑起来,捂着嘴角说道:“真是好一招瞒天过海呢。”
姜少卿则是古井无波一般,细细品味着孟起的所言所语,好似在复盘每个关键点,同时又对着上官仪淡淡地说道:“战局是多变的,有时由胜而败仅仅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后又是对着桌上的地图再三凝视,不知其心中作何感想。
孟起淡淡地点了点头,无异于是认可了姜少卿的言语,又从兜中抓出一张面皮套在脸上,属于生根一类,万金难求,其瞥了一眼在檀木床上睡觉的岑曦,眯着眼睛指了指,显然是在询问需不需要在行动之时,自己安排人照看。
林砚起身抓起桌上的密函,对着孟起摇了摇头,又是坐到了床上,盘好上官仪方才梳理整齐的青丝,慢悠悠地说道:“我只希望不论计划是什么,保障她的安全,但并不是由你们直属负责,而是由我们三个,如果不行或是出了意外的话,那我不妨把话说白了,武当山也并不是都如世人眼中那般和气姥,不想惹事并不是代表怕事,记清楚了?”
孟起尴尬地笑了笑,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行客不同于他们这类谍报之人,哪怕是三品高官见了,都得和和气气,不敢有半点的脾气,自己方才的行事,确实是有些过火了,说什么试探他们的冷静和判断,摆大了架子拖了两个半时辰,就是菩萨也得拖出火气来,自己的主子因为是其师兄,同时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所以敢在春神湖时调侃他,但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里,不由得拱手作揖,便是急急忙忙地退走。
姜少卿与上官仪二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林砚则是轻声细语地说道:“天色太晚了,歇息吧……”
二人也是各回房去,林砚躺在床榻上,看着身旁的小女孩,则是会心一笑,闭上眼睛,既不算熟,也不算浅的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