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某二字还未说出口,便被谢渊接上,“谢什么?”太师语气不善。
“在……”
“欢儿。”谢夫人笑道:“让公子见笑了。”
叶冉正呆呆地看着谢无欢,突然听到穆瑶唤自己,回过神来,脸不由地一热倒替无欢解释起来。
“重来,重来,”说着谢无欢便大踏步出了门。
“……”
“……”
叶冉还没反应过来,谢无欢的背影便消失在门外。
谢渊正要发作,穆瑶便提醒有外客在。谢琦弯曲食指在鼻尖抵了抵,表情很不自然,反正他这个妹妹在外虚套的逢场作兴顺手拈来,早已习惯,猛地要改过来,确实很为难。
“老夫教女无方,叶将军莫要见笑!”谢渊终于没有忍住。
“太师客气,冉也是武将出生,原也不懂规矩。”
“叶兄莫怪,小妹平日不像这样,今日许是紧张的缘故,礼数什么的都忘了。”谢琦解释道。
“冉也是粗鲁之人,家母常叮嘱应多向无为兄学习,”叶冉似乎看出家长脸上的不悦,“礼数在外人面前才被刻意注重,一家人不在意这些小节。”
一席话说得穆瑶心花怒放,正中下怀,原先对叶冉的坏映像立马改了。
几句话的功夫,只见谢无欢悠悠地朝中堂走来,以小姐的百分之百标准姿势给父母兄长行礼。
这一套动作虽无破绽,但刻意的痕迹明显,栖翠差点笑出声来。谢太师脸上乌云密布,肺都快气炸了。倒是穆瑶一脸慈祥,甚是满意。
“无欢见过叶公子。”
谢无欢心虚起来,刚才近在咫尺,她亲眼看见叶冉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眼里充满了惊讶,双眉之间的结打得乱七八糟。
她心想这次彻底没戏了,无助地看了看一旁的盈袖与栖翠,收到一脸无声的赞美后才安心地站到母亲身旁。
叶冉死死盯着谢无欢,无视旁人。脸上的表情短短时间内变幻无穷,惊讶,惊喜,忧愁轮流上演,唯一不变的是眉峰之间的疙瘩始终未解开。
谢无欢尴尬异常,满脸通红,两根玉指在广袖里缠绕。大家也是互相交换眼色,不明所以。
凝滞的气氛在叶冉的衣袖碰翻茶杯才算结束。一阵忙乱后,谢无欢终于扳回一局心想:“我不够稳重,有人还当众失仪,彼此彼此。”正得意洋洋地看笑话时撞见父亲递过来的眼色,遂上前假意关心询问。
午膳后,大家闲聊一会,春日暖暖,谢渊亲自命谢无欢带着叶冉到后花园走走,谢琦也随了他父亲,吩咐下人们将果品糕点放在后山的凉亭里。
谢无欢刚要说话,就被她爹一个眼神怼回来,只好顺从地答应,这明显是希望叶冉一个下午,最好吃过晚饭再走。
各自散去,谢渊自知没有自己的吩咐,谢无欢不定干出什么事,出门还不忘意味深长地回头盯了一眼谢无欢。
两人一前一后朝花园走去,谢无欢正在思考如何缓解气氛,回头看见兄长和叶冉交头接耳,纳闷道:“他俩很熟吗?”,
叶冉一脸微笑,接过栖翠手里的披风朝自己走来:明眸暖笑携春来,冷面寒心冬将去。
蒙山回来,心意已变,以为一潭死水,难以牵动涟漪,未曾想夜晚来临,失落的念想竟然也会使人转辗反侧。
虽然觉得叶冉对自己不错,但那时的自己是男子,从而推测叶冉断袖,要不二十几岁还不结婚?再想到自己的条件,想着他抗旨也要将自己退回来,心中不免黯然神伤。
这谢无欢心里七上八下的胡想一通,殊不知叶冉脑子里也是乱成一团。未破身份之前,两人朝夕相处,毫无压力。现在身份已经挑开,心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谢无欢在廊檐下坐稳,胳膊肘撑在护栏上,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