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灯灭了,叶冉蹑手蹑脚靠近门口,推门那一刻,一只手逼近喉咙,“谁?”
“叶冉。”
抬手一挥灯亮了,谢无欢一脸惊讶,十分不悦地放下叶冉喉结处半寸不到的手,“你为何在此?”
叶冉无法回答,既不能说偷偷跟来,也不能说是无意间碰上,于是装着偶遇老熟人一样,朝屋内看了看说道:“不,请我喝杯茶?”他似乎忘记自己不久前打了她一掌,又误伤了她一剑。
“你赶紧走,要不下不了山。”
“已经下不去了。”
谢无欢眉头一皱,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突然叶冉看见正东摆着烛台,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应果品香炉什么的,还有几尊排位。他心里一惊,移步上前。
终于看清一尊排位上写着容鹤两个字,顿时后退了几步,以为自己看错了,遂又凑近仔细查看旁边其他几尊排位,别人他不熟悉,容鹤与容涣他可是经常听父亲说起。
谢无欢正在琢磨他下不了山该如何是好,许久反应过来,站在叶冉面前道:“你现在走,来得及。”
“我若是不走呢?”叶冉反问。
谢无欢扶住伤口,可能因为气愤,也可能是刚才过分使用轻功,伤口有些痛。
叶冉眉头一疼问道:“伤口,伤口怎么样?”准备去扶她,被她单手打开。
“容元帅是你什么人?”
“我父亲……”谢无欢深深吸了一口气。
许久,叶冉才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
“容家唯一活着的人。”
叶冉眉头紧锁,两人又一顿沉默,屋外的风,穿堂而过,摇着烛火。
“今日是我哥哥的生辰,”谢无欢眼里浸着泪,“你走吧,今日我不想打架。”
“对不起,那日我不是有意的,送那个元小姐我事先也不知道。”
那个少女若是拿了她的钱,她也不会那般为难,扇子是哥哥的,扇坠是影岱的,两个亡灵的遗物她怎能丢?
谢无欢摆手,许久不曾说话,接受道歉?似乎已经晚了,不接受吧,实则也没有什么好道歉的。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叶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你生气了,如果能解气,你还我一剑?”他准备上前,谁知谢无欢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十分生疏。
“算了,东西也要回来了,过去的事情不想提了。”谢无欢看向别处,许久说道:“门旁有灯笼,可以下山,今日之事,你当什么都没看见,那日之事我当什么都没发生,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谢无欢起身,将对着后山的窗户关上,又打开门说道。
“对不起!”
对不起?往人心上扎一刀,再说对不起还有用吗?自己自认为身份不如人,地位不如人,容貌不如人。算了,成为一次笑话可能是意外,能成为十次笑话的那本身就是个笑话。给你一次机会,决不能在你手上栽两次?
谢无欢也知道自己与叶冉的身份悬殊,别说他对自己是心意不明,就算有意,那又如何,婚姻之事都是父母做主的,自己也打定主意,不再纠缠。
山林早早被鸟儿闹醒,谢无欢开门,晦气又无奈地说道:“叶将军还有事需要和谢某交流?”
叶冉半眯着眼睛说道:“你别生我的气,别这样冷淡。”
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不会太在意对方做了什么,就是因为看重,格外会扩大伤害所造成的心理落差。
叶冉苦恼,急急忙忙回京是为了修复关系的,而今不知为何弄成这样?他站起身拍拍身上并不脏的衣服说道:“能否借点水用用,谢小姐不至于让我这样狼狈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