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冉回府心情不佳,一夜未归,随意找了个借口蒙混过去,携了半壶酒躲进书房便没再露面,晚饭传了几遍都未曾出来。
半掩窗外半轮月,半分醉意半眠人!空樽难盛满腹愁绪,拌入愁肠愁断肠!翻旧时书,轻抚无语,请孤灯作伴,不觉灯花已瘦尽。
叶冉十分无趣,心下惆怅,不知不觉朝叶夫人房中走去。
叶夫人自然知道儿子的脾气,若是不想说,家法伺候也逼不出半句话。
“昨日孩儿去父亲坟前坐了一夜,”叶冉眼神有些闪,低着头继续说道:“母亲知道当年的容家?”
叶夫人只等着儿子开口,看他神色不佳,又喝了酒心中也疑惑,突然听到容家,似乎被牵动了伤口一样,她略为锁眉,许久未曾说话。
时过境迁,恍若隔世。
“容家出事,远儿还在齐云山。”冉星云开口,亦不知如何说起,她实在猜不出儿子为何突然问起容家,难道叶振秋真的从坟里爬出来,父子两聊了一夜容家?
当年的小灵璧虽不是容家嫡出,当时嫡母季梦辰却待若亲子,季梦辰又与太子生母季王后是堂姊妹,都说小灵璧将来会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可是事有不巧,天有不测。
那一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沉鱼阁笑语连连,太子和往常一样带着灵璧去后花园玩,不知为何灵璧满脸过敏,吓得太子掉下假山,这直接导致容父下狱,即便是容涣连破三城也未能平息老君上的怒火,最终后果大家都知道了。
“先王怎可能如此冲动?”叶冉眉间波动。
“听说容家大公子是从战场上被召回的,替换的将帅临时上阵,错误布局,导致容家直系军被剿灭。容涣在城外三十里地被赐毒酒,容家母女……”冉星云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若活着,现在也应该,应该,有二十多了。”
谈到容家,冉星云眼里除了那一抹忧伤外全是敬慕。她想起自己的夫君,想起自己的兄长,想起那些曾经或多或少的接触过的人,而今一柸黄土淹没了。
“母亲没有考虑过谢太师的养女会否是她?”叶冉直言不讳,有意引导。
冉星云似乎从梦中惊醒一般看着叶冉,随后恢复理智道:“不可能,谢家的养女是穆瑶一个远房表妹的,谢夫人早先有一女不幸夭折,思女心切才找了个填补,传言容家母女早已经死在凝露山了,追杀的人亲眼看见的。”
叶冉试探地问道:“若她在,母亲可愿为孩儿求娶?”
冉星云刚刚凝重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可能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比不上嫁娶这个话题让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有兴趣。
她眼里含笑,看着眉头微簇的儿子说道:“若她在,哪里轮得到咱们求?现在后宫里最尊贵的那个位置便是她的。”
叶冉如梦初醒,总算明白赵雍对谢无欢为何如此态度,原先也以为是因为太师的原因。
母子两久久陷在往事里难以回神。
“那母亲会讨厌她吗?如果她还活着?”叶冉继续试探。
冉星云十分肯定地说道:“小时候我也见过,长得十分灵巧可爱,不知长大为人如何,家族势力固然重要,为娘还是注重品行,不过当年容家的势力确实朝野无二,朝廷大部分武将都与他或多或少的有些干系。”冉星云又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并未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