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虎倒是依旧是布衣短打,看着比两月前更黑了。
寿哥笑吟吟地进了雅间,看着茶桌上放着的红色绢花,将手中的折扇合了,道:“来晚了一步,没有看到沈大哥与泰之簪花的风采……”
说话间,他又打量其他座上客,看到年幼的叶科与李治道时就多看了两眼
他的目光几近无礼,可是他长得好,眉清目秀的小少年,脸上又带了笑,让人难生恶感。
胡春芳就带了几分好奇道:“恒云,这两位是?”
沈瑞看着寿哥略带戏谑的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给众人介绍了寿哥与高文虎,只说起自己的朋友。
周然本还十分留心寿哥,实在是寿哥虽年幼,可举手投足之带了威仪,不似寻常人。加上他腰间玉佩、手中折扇,看着都不是俗物。一般富贵人家,也不会拿出这样的东西给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使,要是丢了岂不可惜?
不过见沈瑞做介绍时,先向大家介绍,而不是先对来人介绍大家,他便心中有数,这“寿哥哥”多半只是沈瑞认识的官宦子弟,当没有什么尊贵身份,否则不是这个介绍法。
他却是只按照富贵尊卑论人,却忘了从礼数上论起,沈瑞将老朋友先介绍给新朋友,本就应该亲疏有别。对着生疏的新朋友先介绍人,也是客气。
他是翰林之侄,出身书香翰墨之家,对于富贵纨绔素来轻鄙。
两下见礼时,周然就下巴扬起,并未因对方是沈瑞的朋友,就多给面子。
寿哥素来傲慢,向来只有他挑剔鄙视旁人的,如今受了这样的目光,倒是并不觉得恼怒,只觉得稀奇。
王鼎本是被胡春芳硬拉了来的,私心里也有想要多了解沈瑞一些的想法。眼见如今几个生员话不投机,沈瑞这里又来了朋友,他便起身告辞。
周然倒是一副要与王鼎做朋友的模样,也跟着走了。叶科与李治道两人见状,迟疑了几下,也同大家告辞。
他们两人年幼,家中人不放心,安排了不少人随侍,也吩咐他们早些回家
一转眼之间,新朋友就只剩下胡春芳一人。
他虽没有什么事,可倒是知趣,便与沈瑞约好了拜访教授的时间,寻了个托词走了。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先结清了茶钱,又吩咐小二给沈瑞所在雅间换了新茶。
包厢里,只剩下旧友四人。
何泰之使劲捶了寿哥一拳,道:“恁地不够义气之前你不是说会再来姨母家寻表哥同我玩?结果这么多天没动静,连个消息也没有……”
寿哥亮着一口小白牙道:“这不是怕耽搁你们读书院试将近,我要是那么不知趣,扰了你们用功,下回徐夫人就要将我拒之门外……”
何泰之翻了个白眼,道:“都是借口,定是你前些日子玩闹的狠了,被长辈拘起来读书了吧?”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是不是因你上回穿百衲衣出门做客的缘故?那般作怪,那要是被逮住了,关了你两个月是轻的”
寿哥依旧笑着,可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添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