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我是到天堂了吗?再睁开眼,依旧是恍眼的光亮,我狠狠的闭上眼睛,从未如此讨厌这个世界。
应着宿管阿姨的呼唤我下了床,身体很沉,没有力气,但我还走得动,我隐约看到她的身影,有些模糊,眼前一黑,什么也没有了。隐约里我听到她拿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问我是不是喝了这一整瓶?我想说不止这瓶可我的声音微弱到我仿佛没有说过什么,隐约里听到班主任说话的嘈杂声,我惊一跳想躲开,从椅子上掉在地上,疼痛感让我有一秒钟的清醒,我发现自己是在宿管室里。我隐约看到好多人,班主任、救护车闪烁的红灯、雪白的车身、雪白的病床、妈妈、白大褂的医生。
从鼻孔到食道传来钻心的痛,我伸手去扯,立马有四五只手过来粗暴地按住我,我的反抗没有用,我想推开他们推开那些穿着蓝色衣服围着我朝我伸手过来的强力的人,可我做不到。我只感觉到无望的眼泪流过太阳穴流至枕巾的温热,再没有任何精神上的痛比现在血肉被撕裂的痛更强烈,还是要被这样强行的粗暴的对待吗?如果可以选择,我不要这痛!一闪而过的场景一闪而过的钻心的痛,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沉默的寂静的黑。
我隐约里感觉到的仿佛是另一个时空的飘忽不定,我仿佛看到我的胃被放在透明的玻璃储存罐里,不属于我,我只能看着远远看着,为什么不在我身体里?我还活着吗?我仿佛变成了一粒原子,漂浮在空气里,只剩下微弱的模糊的飘飘然的思想……
咦?我仿佛睁了下眼睛,我还可以看到好多人,舅妈还有大姨,还有,眼前黑了,我知道还有妈妈、大姨夫、小姨夫、大舅、小舅、小姨,家人亲戚都来了,像过年一样热闹,他们正围着我。围着我?我看到了现实的热闹世界,是真的,我听到有人叫我名字,好熟悉,于是我有仿佛有一瞬间隐约里看到冯佳敏也来了,蔚蓝色的校服,她握着我的手,我的手像枯木一样没有感觉,但她握着。只那么一瞬一瞬,只有两秒,又什么都没有了。
安安静静,就安安静静的,沉寂的黑色。可我隐约里听到一个冰冷又严肃的声音,“因为谁?”“有了什么矛盾?”“为什么这么做?”……不带丝毫感情不带丝毫温情的一再逼问,随着这些提问一同出现的是那些被责难的场景,重叠交错,模糊清晰愈来愈真实,似是寒风卷携着冰雪,横冲直入,像凌厉的针尖似的刺得我生疼。隐约里有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正襟危坐在我的病床边,他们还在提问着什么,我本来以为我可以不再面对了。我挣扎着要说我不想回答,可我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我丝毫不情愿的心里大声呼唤着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的意识在大声呼喊,可我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我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尾,一次又一次流过皮肤流到了枕头上,灼热的泪水啊,我感觉枕头湿了一大片,很不舒服,我好像睡在了汪洋里。
我感觉我的鼻孔里插着好长的管子一直到胃,为什么?我伸了一下手去取,乏力模糊里我的手被很轻柔地拦下了,眼前黑黑的,什么也不再模糊了什么也没有了。一切又陷入了沉寂,安静的漆黑的,沉寂。
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我看到了一个房间,还有妈妈在旁边,她说,“你醒了,你可吓死妈妈了!我的心脏现在还‘突突突’跳啊。”
我醒了?我感觉仿佛过去了好久,我沉睡在黑暗里好久,这是很长很长的一觉,什么都没有担心了只管睡着就是了。我感觉我的身体轻飘飘的,“今天几号了?”“昨天中午来的医院,洗了胃,一直昏睡到今天中午才醒。” “今天星期几了?”“星期五。”我怎么感觉——已经过了三天了?我看着天花板看清晰一些了看到了吊瓶,“这是什么?”“葡萄糖,今天还不能吃饭。”转过头昨天连接插管的机器还在旁边,小小的红灯没亮着了。“我想去卫生间。”“吊完了妈妈扶你去。”妈妈?我忽然觉得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似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没有听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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