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是我,你是你,我伺候母上,那是我的心意,你作为她的女儿,理当孝敬她!”
“呵!”阿渡笑了,“我是她的女儿,她却何曾当我是她的女儿?我这份孝敬,她根本就没想过要!”顿了一会儿,又说,“她也要不起!”
阿渡说起这些,内心其实很平静,她理解殷珏,或许是单纯偏心,或许是权衡之后觉得她不值得,总归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自己是不被疼爱的那一个,感情是相互的,她不曾得到的东西,要拿什么给?
但殷如是在她的话里听出了恨意,她说:“你恨母上?”
阿渡背转身,说:“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不是我不愿见她,是她不愿见我!”
“可如今她愿见了!”殷如是试图说服她,她抓住她双臂,说,“母上已念叨了你两日,你就当行行好,去看看她吧?”
阿渡将她手扯开,说:“姐姐说笑了,母上眼里没有我,恐怕到死都不会想起我,又如何会念叨我?”
“不!”殷如是摇头,“妹妹,你不懂——”
“姐姐!”阿渡打断她,“不懂的是你,从前那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雪在两人中间安静地落,落在肩上,有点凉。殷如是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得很冰凉:“妹妹,我觉得,我好像今日才认识你,你藏得好深!”
阿渡将肩上碎雪拂去,说:“姐姐,我也花了很久才认识你,你演得好真!”
雪落下了,但肩上留下的水渍依然在昭示着它曾经来过。
***
殷如是将自己困在皇宫那一丸之地,初一看好似抢占绝佳位置,实际上却是将偌大朝堂拱手送给阿渡。阿渡借沈莫生之势,接触到禁军统领夏林之,而后将宫廷内主要的门禁全数换掉,又经杜可唯之手,截断大臣们送上的奏折,将断事之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殷如是逐渐被架空,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甚至连皇宫都快出不来。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阿渡几乎都看到王位在向她招手,偏偏这时候,她得到两个不好的消息。
一个是沧平县传来的,叶飞歌说,她潜伏在那行人中,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不懂暗语被发现,她异术不如她们,当即被打成重伤,她只能带伤逃离。
第二个是神殿传来的,大知命说,殷珏已决定要将王位传给殷如是,不日圣旨就会下达,届时阿渡将再无机会,阿渡若还想一搏,就去神殿走一趟。
神殿建在皇宫,红月凌空时下方最中心的位置,距王上寝宫不过一院的距离。阿渡以往前来,从无人拦阻,因为沐月朝人信奉神殿,轻易不会踏足,故而外围也不曾用守卫,可这日来,外头竟密密麻麻围了一圈,她们都是禁军,却并不受夏林之号令——她们是红月军。
“二殿下留步,大知命近日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