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后倒退好几步,还是没站稳,一下倒在地上,后脑正碰在一片碎瓷的边缘。意识模糊前,我看到他裤管里缓缓流出血来。
之后,他的势力急速扩张,之前他借着向上爬的那些人已有许多被他踩在脚下,这其中,包括我父亲。
我那时已经搬去上海的宅子,我没法面对他,也没法面对我自己,一年多的时间,不断有消息传出他要纳妾,更有甚者,说他要休了我另娶。绯闻对象都是军政界人物的女儿,我已经对他没什么用处了,他自然可以选择更有利处的联姻。
这期间,他派人发过几封电报命令我回去,我没理,可如今父亲出了事,我就有点坐不住了。谁成想,我接到消息的第二天,他就出现在上海的宅子门口。想来,就连父亲的消息都是他派人漏给我的吧,他一直将我看得死死的,周围都是他的人,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外面的消息,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他告诉我父亲的处境,要我低头向他认错,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离开他,再也不能起这样的念头。
我没法子,如今更没能力与他抗衡,只得向他服软,保得我父亲性命。
我随他回了长沙,进到久违的府第,就仿佛我们刚成亲那时一样。一直跟着我的吴嫂诧异地看着我,明明之前我还恨他怨他,怎么突然对他体贴起来。
我还没告诉他,我伤了脑子,医生说我的记忆力会慢慢衰退,先从近处的事情开始遗忘,我在上海的这一年,已有好几次记不清为什么在上海,也不知道院里院外为什么那么多人看守着我。那时候,我已经连我们成亲之后的事都忘了,只记得我很喜欢他,但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有点可怕。
他以为我不计前嫌,真的对他好了,直到有一天,我连他是谁都记不得了,他才慌乱地去叫了医生。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害怕的样子,握着我的手抖个不停,他可是血染沙场的军阀啊,他在怕什么。
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觉得我的手被他捧起,贴在他的腹部,听他轻声说:“之前那个孩子,我赔给你。快点好起来,好吗,不要丢下我。”他又将我的手贴在脸侧,上面有些凉凉的水珠。
许是我蹲在地上太久,他也发现了异样,撑着腰艰难地也蹲下来要搂我,在他触到我胳膊的那一刹那,我逃也似的往后退,退到墙根无处可逃。他的下身还在流血,眼前这一幕跟他堕胎时那一幕多么得像啊,仿佛一切又重来了一遍。
他敞开怀抱等着我,“茉茉,你想起来了什么,是吗?”他说得低声下气,再没了昔日命令人的口气,是啊,我也想起近日每每午夜梦回,他总在我耳边叹息,说他当年大错特错,什么名扬天下,流芳百世都是活给别人看的,我和孩子才是他最想要的。我那时又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只得心惊胆战地翻个身,避开他的怀抱。我不禁觉得好笑,他如今势力大不如前,又遭部下叛变,一路往云南撤退,自然生出许多感概,若是从前意气风发的时候,怕是我早就入不了他的眼了。
我哆哆嗦嗦站起身,转身就跑,我不知道我真的想起来了还是这只是一场梦。医生说我的病不可能痊愈,只能靠药让我忘得慢一点。我想逃,我不想记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挺好的吗。
谁料我刚一跨出房门,院外就响起一阵枪声。
唐言晖显然也惊到了,几步上前攥住我的手,快速往密道里跑。
他的手上全是汗,在密道里跑了没几步,便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随行的医生说不能再等,必须马上生了。
“夫人,你从后抱住他的腰。”
唐言晖躺在地上,抬眸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自己撑着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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