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们上下打量屋内,我和墨心背靠书画,默然不做声,壮汉们看我和墨心这两个低头害怕的手无缚鸡之力书生模样,轻嗮一声,齐整的分成两排,中间留出一条小路,只看见在昏暗的店门口,走进来三个人,我偷眼细细一看,虽是大致一样的装束,却是有所不同,心里想左边的肯定是侍卫了,一身灰黑色锦衣小袖圆领袍,手有意无意的放在腰间,目光锐利,四处扫视,右边那位也是灰白色的长衫袍子,墨黑一把短美髯,约莫四十年岁上下,面皮白净,却是一双丹凤眼,润润的透出笑意,让人莫名亲近,中间那位生的是浓星剑眉,却是一双单薄眼皮桃花小细眼,上嘴唇单薄如细柳叶,下嘴唇饱满如同粉红牡丹花瓣,花叶相依嘴唇紧闭,面无表情,嘴角若有若无的漏着一丝嘲弄,身上所穿也是黑色小长袍,就着天窗一两丝的光线,也隐隐有暗纹流动,我看着通身的气派,某种气质真真跟我家哥哥在外模样有三分相似,我哥哥白无士是江南有名的才子,在我们锡州书院每年一度的才子评选大会上屡出风头,各个夫子提起来都是赞不绝口,笑容可掬。对比的是,提起白家二公子在下,那是摇头晃脑,觉得泯顽不灵,仰天长叹,说起来我那哥哥真真是人前老成持重,人后贱人无敌的双面人,每每姨娘庶妹作妖,我俩都能心照不宣配合无双,可见他也没有那么人畜无害啊,可怜那帮夫子怎么就看不明白助纣为虐呢。
想起来哥哥,就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这群人中最奸诈的一个,杜老夫子曾经说过,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想到此,我心中顿时有些许计较,说来也巧刚等他们站定,内店有轻微响动,我偷偷一观,左边侍卫模样的人即刻往前一步,自然不刻意的挡住了桃花细眼的前面,左右两排中,有四名壮汉调整了脚步,斜斜的外八字脚尖,一朝内店方向,一朝店门方位,果然都是练家子,眼下分明,还真是我看的那样,当中那人果然是位主儿,此刻店内响动虽然轻微,也是能听出来是是大伙计由远及近端着木盘,盛着古董小件到前台来了,其中一个小伙计赶忙掀开内店门蓝色布帘,大伙计不愧是见过世面,手不抖,面带笑,招呼着另一小伙计给各位爷看茶拿凳,顺便将盘儿放在我左后侧小柜上,说白二爷你先看着,有看中的,你说,我送家里去。我转脸看着大伙计,面上尽力放松,嘴里连忙说客气客气,耳朵竖起来听动静是那三人靠店东侧墙坐了下来,背后如芒刺背,想来是三人应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和墨心,我面露露出唯唯诺诺的表情,看一眼墨心面上肌肉些许抖动,全身绷紧,紧张的都开始摸索腰侧,我知道这是她在家的习惯,每当我娘逼问她我是否好好绣花的时候,她就开始摸索手绢,手指恨不得将手绢交缠烂了,她这是忘了,我们今天男装出行,没地儿装手绢啊,我右手轻轻抬到她腰侧,拉着她便小依在木柜上,眼望着木盘说墨兄,咱们瞅瞅这物件,有可心得就买了,回去给老爷做生辰礼物,老爷必定高兴。
说罢,我瞅瞅木盘中,想着爹常自诩为文士,前儿哥哥刚刚送爹雨前茶,爹爹尝了之后,说清雅至极。正所谓腹怀文士雅,杯中玳瑁光,便随意从木盘中捡了一只玳瑁盏,在手中细看,只见自然清晰的金黄色斑点均匀分布,环纹并无突兀之处,轻放在盘中,我轻微一招手,刚刚掀帘的小伙计便拿着紫砂壶过来,就着盘往盏中一注水,我低头一看,杯中水清隐隐金光闪烁,黑釉焦灼,火焰纹路若隐若现,心中大喜,面并不露,装作无意拨拉这其他玉佩等小饰,随口问大伙计,董七,这盏可有另一只?董七果然是柜上的大伙计,久经生意场,看似一脸憨厚实则玲珑七窍,哈着腰便过来说白二爷,你还是好眼力,这盏确实是一对儿,可不凑巧,它还真不是一起出的,是上个月出了一只,卖家找了了许久,没有发现另外一只,本以为没有了,就前儿卖了一只,结果这月中,在相距不远的地儿,竟又出了一只,小店这才无奈当单品卖了。我看他一脸真诚,有几分当真,但转念一想这猴儿莫不是想要高价,当下也不便纠缠,便说,这一只你先包了送到府上,你且告诉我,前一只儿在锡州城谁买了,白二爷去登门拜访去,相信细细商量那府上也能体谅我孝敬我父之心,割爱给我。董七突然一脸尴尬,我有些诧异,这不是他平时的作风,平时该给我插科打诨问我愿意出多少价了,今天如此拘谨,正纳闷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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