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后边传来一阵轻笑,我慢慢的转过身来,看过去:那桃花男,眼眉不动,嘴唇懒启,扯出两个酒窝,陪着一众严肃大汉,画面甚是诡异。饶我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锡州城有如此人物,我们江南才子向来眉目精致,温暖和煦,身材适中,这一众人物,身材显然不是江南人士,偏高大些,但眉目之间确实带有江南士子风流,尤其那黑短美髯公,文墨气息甚浓,桃花细眼更是面目白皙,薄目细细跟身材不一致,我百思不得其解,但看对方人多势众,即使对方是讥笑,我也不敢在意,因为我向来识时务,便一拱手,说这位兄台,您从哪里来啊,经商还是办事,我们锡州景色宜人,无尽风流名士,但在下才疏学浅让兄台见笑了,兄台今天这么多人来挑古董,想必也是和店家约定的大买卖,在下就不耽误兄台的事,改日再来和董七商议。说罢便等对方准允一声,就拉着墨心脚底抹油,眼看天色暗淡,想着爹必以在归家途中,万一回家晚饭发现我不在,定要责怪阿娘没有顾看好我。桃花眼慢条斯理的喝口茶,那文士看他一眼,桃花细眼微一颔首,文士整整衣冠站立起身,微微拱手笑着说,兄台见谅,我家府上公子生在塞北,听说江南风景好,阳春三月下了扬州,在扬州看过琼花,便到锡州访友,友说南禅寺和尚佛理精深,就上山一听,不意遇到雨急,借古董店避避,打扰则个,请兄台见谅。实不相瞒,那一只盏,是我们上山之时,我家公子看中买走的,兄台要是喜欢,倒是可以一商。
我懊悔不已,本想尽快离开,随意找的借口,不意反被纠缠,眼看天色已晚心中焦急,冲口而出:公子几价相让?墨心一边望着门口,一边冲我使眼色,桃花眼不急不忙的站立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我才发现他足足高我一个半头,相距远的时候不觉得他身材高大,这一近前,压迫顿生,我不由得往后稍退一步,勉力壮胆撑住架势,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闻白同知府上,大公子貌比潘安才比子建,白二公子如果能引见,别说一只盏,就是一套,本公子也能相赠。不知白二公子意下如何?”
我都没抬头看他,先长舒一口气,本不知道是敌是友,心都紧紧的,这下最起码小命有保障。墨心一下子眉开眼笑,对着我说小、、我赶紧咳咳几声,墨心一愣慌忙改口到,小公子,原来是大公子的慕名人,小公子赶紧修书一封到书院,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稍微一思量,也是,大哥每年接的帖子不计其数,各大书院的访友经常去锡州书院拜访他,谈论文章,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群人本是访友,听闻当地有才子,拜访一下当地名人也是有的,无非是谈谈文章风流,能有什么大事,既看他有所求,本想谈谈价码,看他那一套盏是全玳瑁,还是洒金、虎皮斑、状元红等名品一套,但细思对方都是练家子弟,稍有不慎,今日难以脱身,倒不如死道友不死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