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望着他心情震撼而复杂,无可表述。她自然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她最害怕的人,今儿是在替她出头。那么前些时,他突然出门去芜州,莫不成就是为了她?
那日,看着他着人送去她屋子里的那些芜州特产,那些有好多若非包装上有明确的产地标识,她都认不得来源与出处的好物件儿。她不无惊怕。但亦只道是巧合,他许是另有事务要办。万是想不到他竟似为了她,专程跑了那一趟……
而现下,他既知她名姓,知道了容家和盛家。那他是不是也知道她杀了人?
念及此,容臻看住面前脸若刀削玉琢,注视着她凤眸濯濯,眼带柔色的男人,头一次对这心头巨石般深藏于心,犹如罩门死穴一样锁着她,叫她担惊受怕难以启齿的秘密,不那般畏惧了。
他定是知情的!
连盛家主母秦夫人他都擒了来,这样手眼通天的爷,还能有什么可以瞒住他呢!
但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难道真的喜欢她?
可他是侯爷啊!
容臻自恶意中长大,活到而今,在她心里真正关爱她,惜她护她疼爱她的只有云家人。云娘子,邵叔和云老爹。只有他们给了她人世间的温暖。
曾经也有那一个人,她以为三生有幸,终身得靠的良人。他给她很多的好,最后却欺她骗她,狠狠的给她捅刀子。不惜置她于绝境。
“臻儿”路恒瞧她只是望住自己不说话,不由益发放轻了声温柔的唤她。
他只叫了她的名儿,但他所有的未竟之意,都在他柔和的眸光里。他想她明了——
有他在,她不必怕的!
眼前跪着的这些人,再也不能伤害她!
自此往后,她可以依赖他。
容臻抿了抿嘴,眼眸一转看向下方。
抹着泪形容伤怀的大伯,闻言巴巴儿殷殷瞅住她一脸示好之意的堂兄弟。破天荒第一回拿堪称慈爱的眼神瞧着她的婶娘,以及勉力想要对她笑得亲和,却显然甚是不惯,扯着唇角笑容生硬的堂姐。
还有跪在后面一直低着头病病歪歪,似极为虚弱的张氏;紧抿着嘴角,眉头深锁脸色苍白,呆呆看着自己眸色黯淡,仿佛极是痛苦亦极是凄然的盛书平;并不看她只侧眸瞪着眼盯住盛书平母子,一脸恨意同快意交织的秦氏。
容臻看着他们,脑子里浮现出一张瘦瘪干枯,面上沟壑密布,满满黑沉老年斑,色眼浑浊扑过来冲她狞笑的脸孔。
她当下身子一抖,眸色惶惶。若非脸上扑了胭脂,唇上添了口脂,这会她定然血色褪尽,面白若纸。这么久了,对那一幕她轻易不敢回想。每每想到亦仍是惊悸万分。
那是她的噩梦!
她想,终她一生,她也忘不了!
而正是面前这些人给了她这个噩梦。
此时,路恒的眸光都放在她身上,她神色间的变化,他自是全看在眼里。于是他的心就这么倏尔一疼。
正待开口安抚,却见她转脸对着他摇头。声音柔细却说得坚定又清楚:
“回侯爷”她说:“臻儿不愿意!”
这一回,她没有自称奴婢。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为她出头,她当是要配合他这番心意。
然后容臻便瞧见这位爷唇角微微向上挑了挑,黑漆深眸里有笑意划过。他浅笑盈盈的看着她,似甚是欢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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