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没来由的想,他的确生得俊!若这般真心的笑起来,真真粲若春阳又皎如秋月,如是温润又如是华美。
容家众人听见她这般应声,齐齐僵住,又惊又急不可置信!
“臻儿好侄女”容智尧耐不住了,急急道:“是大伯不好,终日忙于公务。平常对你疏于照料。你婶子又是个头脑简单的,识人不清累你受了苦!你心里有气”
路恒转头,笑意一敛,微是拧眉抬手打断。他懒得听。
终日忙于公务?
事到如今,还要巧言令色,簧舌狡辩!这真叫他伤脑筋!他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处置这位自以为是的县官老爷!
“臻儿,容家这些人你可还要认?”他再次侧首柔声轻问。
容臻摇头。态度鲜明。
她虽然胆小,却不是个傻的。她有心的,会疼,亦知感恩。孰好孰坏,她感受深刻!不会好赖不分。
从前她逆来顺受,只因她势单力孤,无力抗衡。只有认命唯有认命。眼下,有人替她出头,她又作甚还要忍!
他们对她都不好!
何止不好,他们何曾拿她当过亲人!
“哎哟,我的儿!”王氏心下怒极,偏不敢喝斥,却又实在不能忍!
她抽着鼻子,一脸痛心道:“婶娘知你遭了罪,心中有怨。可饶是此你亦断不能六亲不认,戳你大伯和我的心窝子!”
她说着掉了泪,十分伤心的说:“你这孩子,你瞧瞧,你都说了甚么诛心之语!想当初,你爹娘早逝。独留下你一个!那会你尚在襁褓之中,是我们一把屎,一口粥的将你从小拉扯大!你不能因为婶娘一时糊涂犯了错,就想着一刀斩断这过往的恩情!你要知道,这亲缘是斩不断的!都是一家人,同一个祖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路恒冷笑,舔了舔牙帮子。如斯牙尖嘴利,这舌头还是拔了的好。
他侧眸看容臻,却见她檀口一开应道:
“婶娘也知,我自襁褓中便失了怙恃没了爹娘。知我爹与大伯乃同胞兄弟,有同一个祖宗。如此,婶娘为何不能对我有一点点的怜惜?
我打三岁始,便成为你家的奴婢。由着你们动辄打骂,呼来喝去。关柴房,不给饭吃,冬日里,叫我着单衣跪在雪地里。我生病,从来没看过郎中,吃过药。能活着,全看命。
我成日里战战兢兢,就唯恐你们心情不好要拿我出气。我从早忙到晚,你们不让睡,我就得跟前候着。待得夏日,我还要整夜整夜的给堂姐打扇。若是累极,不小心睡过去,堂姐定要劈头盖脸给我一顿好打。”
回首往昔不堪,容臻悲意盈胸心下凄凉:“到后来,你们甚至直接推我进火坑。将我卖给年逾七旬,以折磨女子为乐的老叟。全不顾我的死活。
扪心自问,你们可有当我是容家人?可曾顾念哪怕一丝的血缘亲情。婶娘,就这样,你还觉着我欠你们的恩?”
容臻摇摇头,说:”我不欠!钱财同恩情俱是不欠!你们养我十四年,我给你们为奴为婢,任你们差遣十一年。
爹爹留下的家产,还有爹爹殉职朝廷发放的葬银与恤银。以及盛家的聘礼,他们买我的钱,统统都在婶娘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