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先生道：“你还真是爽快。”
“我已经说过，死都死了。”
“你就不怕我给你穿小鞋么？”
“在地府还能怎么穿小鞋，去十八层地狱？”
“比如强迫你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
“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活着。您想让我去投胎？”
“甚至可以让你投一胎更痛苦的命。”
“那也是下辈子的事了。”
钟先生又笑了出来。
“去找赵宣报道吧，他看中的人果然都不怎么好相处。”
邱月脑袋上三个问号，不过看钟先生已经转过身面朝夕阳，她也就只好站起来离开办公室。
不过说起来，地府不是在地底下么，为什么能看见夕阳啊？？
就这么摸不着头脑、难以置信地走出轩昂的无境之地大门，赵宣就站在门口，好像就等着新员工似的。
“赵——”她叫老板好还是叫哥？还是叫爷爷？
“赵老师……”最后喊了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Hi~”回应她的是赵宣边上一个看上去略年长的大哥，“你好，我叫辛霍，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
邱月目光转向赵宣，他没有说话。
难道是人不齐就不开口？这也太高冷了。
辛霍是个自来熟，自顾地介绍起自己的基本情况。
“我是28岁猝死的，来这儿一年不到，生前是IT公司老板，哥大硕士，目前单身，住在无境之地八号小区，无抽烟喝酒等不良嗜好，喜欢听爵士乐，我家有立体音响，欢迎来我家玩。”
“呃……你好，我叫邱月，21岁，自杀，来这儿……两天。”
“人到齐了。”赵宣忽然开口。
邱月还在纠结后面该怎么介绍，赵宣的声音从头顶忽然传来，吓了她一跳，顺着赵宣的目光看去，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并行的距离很近，外表看起来年纪很大了。
短暂介绍后，知道这二位是夫妻，六十多岁，疾病致死，在地府三年了。夫妇两人看起来很慈祥温和，大家都叫他们张爷爷李奶奶。
李奶奶……邱月好像想到了一些不太文明的话。
“自杀科还有六位同事你们以后会遇见，现在跟我去办公室领取材料。”
说着拔脚就走，还好赵宣办公室就在边上的一栋楼，坐电梯上去快得很。
就像人间的普通公司一样，自杀科有一间办公室，但工位上没有人，往里走是赵宣单独的一件办公室。
说起来，是不是得叫他赵科长？
邱月跟在赵宣身后，看他小小的脑袋，颀长的身材，总觉得科长应该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才对。
赵宣的办事效率和歩速一样快，他从不同的抽屉里拿出四部手机，四块手表，四份文件夹，还有四块工作牌，分发给邱月他们。
“地府也用水果手机啊？”邱月小声感叹了一下，还是最新款，三只眼，丑的很。
“已经激活过了，无境之地员工账号和密码到时候发给你们；手表的功能你们回去可以自己琢磨；文件夹的内容首页都有解释；工作牌——用处不大，但按流程还是分发给你们。”
大家手里都拿了好多东西，赵宣又掏出一串钥匙，递给邱月。
“你以后住在无境之地九号小区，一会儿我带你去认认路。有什么问题可以微信上问我，现在散会。”
地府还有微信啊？
辛霍好像听得见邱月的心声似的，主动解释。
“无境之地技术部同事有好多生前都是某讯公司的。”
邱月忽然有点坏心思。
“死后还要上班啊。”
“听说是没体验过不加班的日子，想在地府多体验会儿。投胎以后可能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