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盛戎是很潇洒的个性，打开敞篷开快车，穿汗衫乌烟瘴气地打台球，带小狗半夜跑步，光明正大地在考试场上看漫画书，和朋友半夜去西湖边上喝大酒，突如其来地翘课跑到马尔代夫玩，钓一下午的鱼划一晚上的船，在花园里养马，凌晨去湖边放烟花。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潇洒，在这个平凡晚上十点钟，还是会偷偷想念那个下午一板一眼拒绝自己表白的女孩。
虽然她口口声声讲没有时间恋爱，可应该还是会有喜欢的人吧，不会骂他讲的甜言蜜语太土，不会和他隔着远远两个柱子背书，不会每一笔钱都计较着要算清楚，而是在花言巧语前羞赧地败下阵来，很近地距离接触，喜悦地接受着对方的邀请，或许还会主动给在篮球场上的他送水，走过他身边时故意搭话，半夜发晚安过去，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
她会这样对待喜欢的人吧。
不过，不是自己啊。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他从床上坐起身，说请进。
是奶奶。她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放在盛戎的床头，“我听你爸爸说你睡前都要喝牛奶。”
“嗯。”没心情客气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应着。
奶奶像是被他的冷漠推开了些距离，于是一直等走到房间门口，要拉开门出去了才开口说，“小戎，我和爷爷下周就打算回去了。”
盛戎才是如梦初醒。
搞什么，郑安信拒绝自己就拒绝咯，干嘛又冲无关的人撒气啊。
“对不起奶奶，我今天心情有点不好，不是故意要冷你。”他下床，走到奶奶身边，把她拉到床沿坐着。
“没事没事。”奶奶几乎是有些受宠若惊般地面对盛戎的歉意。
“奶奶为什么要回去呀？”
“你们这里我们也住不惯，”她低下头，“我们住这儿也给你们添麻烦。”
“没有的事，”一贯的耍嘴皮子功夫，“奶奶你走了八球会想你的，八球会哭的喔。”
笨嘴拙舌的奶奶说不出什么，只是笑着。
盛戎站起来，拍了拍奶奶的肩，“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许走喔。”他出去走到客厅，爸爸妈妈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过去宣布，“奶奶说不回去了，就一直在家里住着。”
奶奶追出来，“小戎……”
盛戎抱过在妈妈怀里的八球，顺着它的毛，“八球开不开心，奶奶不走了喔。”
舒一维早上给他发消息，“我想表白怎么办？”
“老子表白失败了。”
“啊？那我放弃算了。”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了。”
刚发过去那句话，郑安信就已经收了前排的练习册，走到他的位置旁边，一如往常地平板地说，“交作业。”
“没做。”头也没抬，佯装划手机的样子。
好像也只能这样面对她了。
一上午盛戎什么课也没听，就趴在桌上睡觉，中午毕扬看他没有和郑安信一起去吃饭，就叫他一起，但盛戎只是摇了摇头，又趴了下去。
等教室走光了人，盛戎才起身，从书包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走到车库，坐进车里抽烟。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郑安信走到车库来了，在以前她一直待的位置，翻开课本就开始念念有词。一如既往的样子，穿黄色的娃娃领衬衫，黑白校服外面套了风衣，只用粉红色的头绳。盛戎不禁低下头，挽起袖子，手腕上戴着的黑色手表旁边是，是一根突兀的粉红色头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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