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你想当兵吗?”
“哥,说实话我嫌苦”
“哥,你说我是当个好人呢?还是坏人?”
“随你。”
“哥,这是个很可怕的问题!你竟然说随我?”
阿徐笑了笑,看着面前十岁的弟弟,“你放心,就你这样当不了坏人。”
阿珂傲娇的扬了脸,“我要当一个好人。”
“为什么?”
“我觉得好人很酷...”
“那哥哥这种是什么人?”
“哥哥这种啊,很酷啊。”
因为哥哥是干出生入死的活,小小的阿珂从一年级起就当宣传委员,防火自救知识倒背如流。
——
路泱记得那天阳光特别烈,遗照在阳光下,显得不那么苍白。
挂在房屋外的七彩布帘都显得格外刺眼,或许连光照进来的时候,都是被拒之门外的。
阿珂走在最前面,穿着丧服手捧着遗照,照片中的人路泱第一次见,很俊气,大慨是十八岁照的,气质纯实阳光。
一行人浩浩荡荡,他的战友,他的亲戚,他的远方亲戚,都来送他。
晔城这边的丧葬文化喜欢敲锣打鼓的送人,路泱跟在队伍的最末尾,看不清最首的阿珂和宋淮。
这种捧着自己哥哥的遗照游街,他不喜欢。
路泱拍了拍他的肩,“阿珂,带你哥好好的再看一遍这个家。”
宋淮走在她旁边,“我不想看见他的遗像。”
转头田草丛生不息,抬头的时候那尊菩萨像神圣又庄重。
宋淮看向那尊菩萨像,“阿徐,你总问我苦不苦,现在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他们把阿徐的一些东西送回了这里,阿徐的东西不多,一年四季的衣服,生活用品,还有一本相册。
有个亲戚提议把这些东西丢了,以免睹物思人,触景生情。
到底是睹物思人痛苦还是视若无睹好一些呢?
路泱在想就像小时候面对父母的遗物总是会觉得扑面而来的回忆把她包裹无法挣脱,可是当这一切不再存在,她会觉得那是最后的死亡。
杨芷夫人的手串还在她的木盒里面,父母的遗物也还留有一些,这些所有都不仅仅是痛与之形容,而是爱。
我们上了山,把阿徐送到了菩萨像脚下那块墓地处,这儿的人死后都葬在这,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忙前忙后。宋淮拂去墓碑的灰摘掉杂草,墓碑上方的杂草摇曳,风一过顺着尘埃。崩溃再度响彻在耳畔,两个人搀着老板娘,她抬头看着菩萨像,哽咽凄楚,“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宋淮打开油漆,一字一句地描,墓志铭。
送走自己最好的朋友是什么感觉?
宋淮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因为是最好的朋友他亲自描绘他的墓碑,因为是最好的朋友,他第一个去接他的遗物。
就像千里马失去了伯乐。
就像没有了左手。
就像万花筒中失去了暗下了他最喜欢的一道色彩,再也亮不起来。
那时,阿徐由于急于救人不听班长的指挥被罚了。说若有下次,班长说他不需要一头看见红色就莽撞的牛。
阿徐写了份检讨:
我爱生命犹如贪一杯酒,是桂花酒酿,撒向我的人生命盘,酒过一回,酒香就越了满山。
我爱我的国家,鲜血和铮铮铁骨护着她的根脉,一脉流经每条根系。
我爱所有的英雄,因为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最纯粹的心。
-
宋淮一笔描落之际,想起阿徐说,如果有天他死了,也不知道死的甘愿不甘愿,反正宋淮得替他想。
宋淮和他碰杯笑着说,这不是局外人想的吗?
下山的时候,宋淮拉路泱上了上方那条坡路,走一路,到了菩萨像面前,路泱偏头看宋淮说:“我没什么想求的。”
宋淮闭眼,光从树的缝隙落下来,尘埃絮絮,他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生命中滞重东西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殆尽,留下在人间灵魂的回忆,那是生者对死者最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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