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姐看着他刮得光滑的下颔,那隐约露出青筋的胡茬在他迷人的脸上格外显得有精神。这是她成年以来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一个男人,尽管心理素质极好,她仍然不由得心中一慌。
“那我还是称您少帅吧。”
张汉卿满意地点点头:“少帅是职务,叫叫也无妨,就是名字,本来就是给人叫的,你直接喊我学良也没什么。不过廖小姐,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别一口一个‘您’的,那样显得太过正式,我不习惯。”
廖小姐也笑起来:“那好,我就称你少帅,你也不用一口一个廖小姐,就叫我雅权好了。”
原来她叫廖雅权。
“廖雅权?”张汉卿在心里复述了一遍,他霍然抬起头:“你叫廖雅权?”
他的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她,让她由不得一阵心慌,但是又在瞬间平息下来:“是啊,怎么了少帅?有什么不妥吗?”
张汉卿笑了:“倒不是。这个名字有些中性,似乎跟廖小姐你有些不搭配。不过再想想,这个名字还挺贴合呢。雅是文,权是武,廖小姐文武双全,起这个名字的人还真的对你很了解呢。”
原来是这个,廖雅权的神情坦然多了:“什么文武双全?比起少帅的出口成章和文治武功,我连牵马抬蹬都不配。”
张汉卿摇摇头:“你年纪轻轻,便能说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马术又这么了得,一般的女孩可做不到这点。我说的文武双全,可是有诗为证的。”他略想了想,信口拈来:
“关东新气象,纵马宴嘉宾。
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将军。”
廖雅权看着他,未语先笑:“少帅是不是见到年轻的姑娘就会做诗?外面都传说,少帅在军中给少夫人做了一首《虞美人-枕上》;少帅和梁思成先生的太太林徽因认识的时候就有一首《沙扬拉娜》。不过,少帅给我写的这首诗可明显比给她们的通俗啊?”
通俗是庸俗的代名词,至少在这个语境中是如此。《虞美人》是古词牌,《沙扬拉娜》是现代诗,而给廖雅权的,则属于打油诗的一类。
所以张汉卿笑了笑,自嘲地说:“‘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要是写诗作词这么容易,我就干脆转行做诗人去了。几年没有动笔,难免有些生疏,你也可以理解为江郎才尽,或是黔驴技穷都行。”
廖雅权忍不住又笑了,少帅谈吐风趣,一点架子都没有,让人如沐春风。要是能做朋友,那真是很有意思的。她接口说:“如果少帅去做诗人,那么我们东北大学里的很多教授都要再寻饭碗了。要按我的理解,少帅是要推行雅俗共赏的诗风呢。”
张汉卿也笑了,他看着廖雅权无意地说:“其实我还有一首诗,叫做《为金壁辉题照》,写得也是一个女人,可惜流传范围很窄,没多少人知道。”
廖雅权似乎呆了一呆,不过很快地无意问道:“能够让少帅亲自赋诗的人,这个金壁辉也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张汉卿点点头:“美若天仙,心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