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沅芷同父亲随侍卫绕过一段曲径便到了一处阁台,这阁台设置巧妙,看似与外庭相近,远看明明也是处于宴席之中,走进了才会知道这一处幽静,与外庭隔了一条水廊,与内院也隔了堵高墙,外人要是入内一目了然,可里面人物活动从外面是半点探看不到。侍卫引入后做了通传便退后守在来阁台入口处,这时沅芷才发现亭台里的一桌竟只坐了一人,堂堂御史家盛宴,这人能一人独得一席,还是这样幽静之地,可以想见必是大人物,虽一直知道父亲着意结交权贵,但如此派头的人物,着实还是让沅芷有些意料不到。
“据说朱员外带了贵客要引荐于鄙人,不知是何方神圣?”问话之人声音低沉悦耳,似有诗律之韵感,语气懒散却很熟悉,沅芷心下默默想起一人,忍不住抬头,四目相对间,一时愣住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原来是三小姐,”这位贵人也似乎认出是熟人,以手支頤,一脸玩味。
“萧公子……”沅芷稍稍镇静下来,但因父亲并没有同她说过事由,一时也不知怎么回话。
“公子,是,这位是我家三女儿,沅芷,我一众儿女中聪慧玲珑独得这一人,前日公子命办之事因所寻实在是女儿家闺中之物,如今期限眼见将至,鄙人一个老匹夫实在是不得要领,烦请公子通融,允我与女儿商量再办,时日上可否再宽允些。”
“既如此说,便随朱老爷意思吧,只是事情着实要紧,你我约定便是最后期限,烦请朱老爷朱小姐再多费些心思。”
“是,是。”
“不知此物虽未寻获,可有其他线索新现?”
“有,有,就在昨夜,桥西街一户人家不知何故,蹊跷连夜离城,走的水路。”
“……父亲?”沅芷心中不禁嘀咕,这样的小事能和眼前这位贵人要办的事能有什么牵连,但毕竟是要维护自家人的,也只是闷头听了。
“这样的事情也值得禀呈上来?朱员外找不到东西是有原因的啊……”果然候在一旁的侍卫哼着声音低声说道。
萧公子转着手中的杯子仿似不闻,也不发言。
“公子容禀,这户人家确有不寻常处。据小人所查,这两人并非母女,似乎是姨侄,相依为命,分明是晋霖城东一带口音,却口称是城外来此,且她们是三个月前,荀氏之祸后才出现在桥西街头。平日行事举止并不似市井城野之流,更可疑的是,据小人暗中观察,御史府不知何故对此二人诸多照拂,甚至巡城军时有庇护之,二人年岁形容,颇似从前闻名晋京的两位郡主……”
“……城东口音……”沅芷猛然惊醒,虽打过几次照面,没有实际对话过,但有几次听得晏宁同旁人说话总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对这么个人有印象,只是从前没放在心上想过罢了,那几次的对话里晏宁口音的确像是在城东一带长居所致,而城东,分明是权贵名流的聚居地,不是普通市井小民能混迹其中的,“……怎么会?”
沅芷也一时惊怔住,转头望着自己父亲心下尽是骇然,却还是忍不住猜度父亲说的郡主是不是心中想的那两位,可即使是那位年长些的振宁郡主也不过三十来岁模样哪里似芸姨那般操劳显老,至于晏宁……更是万万不可能!
可转头看看那位萧公子手中动作顿了一阵,眸眼深黑,不知为何沅芷分明觉得这个看起来和方才仍是一样一派清雅闲散地一手支頤一手玩转着酒杯的人,周身多了一分方才没有的冷意与杀气。
一旁的侍卫看来也是由朱员外的线索有了相同的猜想,一脸不可置信的呆怔着,直到也察觉厅里唯一坐着的那一人的变化。
“……这……不可能……”
“……朱某绝无妄言,此二人之事本想容后待进一步查明再报,可……如此蹊跷离开,正是公子到访朱府那日后,据家仆回话……那日,公子来府时方向应当曾经过这二人茶摊……”
“……”那位萧公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失神,手中酒杯竟一时滑落到桌上,杯底晃荡着像是一个被什么扎得不停跳动的小人,叩击着桌面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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