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跑完就坚强地爬上了主席台,在昭清身边一脸呆滞地坐着。
昭清检录完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把检录表整理好交给老师她就站起身准备走,看到路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
昭清怕他着凉,拿笔轻轻戳了他一下。
路泽迷茫地醒过来,仰头看着她:“结束了吗?”
“嗯。”
“哦。”
路泽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吧。”
昭清:?
昭清走了两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跟了上来,她没有回头,慢慢走着。
路泽使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走过干净的小路,走过安静的图书馆,走进人声鼎沸的食堂。
昭清买晚饭时没看见他,以为他走了,结果刚一出食堂,就看到他低头站在食堂门口,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昭清走了没两步,他就又跟了上来。
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一路,走到了昭清的宿舍楼下。
此时天已经暗得差不多了,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昭清站定的时候,一盏灯正从她头顶亮起,洒下一个圆形的光晕。
路泽犹豫一下,走到了她面前:“学姐……”
他似乎是累过了头,看起来有点蔫蔫的,低着头也不看她的眼睛。
昭清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可不可以……”
“不可以。”昭清说。
路泽叹了口气,挠挠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转身走了。
第二天的运动会决赛,昭清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看见他,到了下午三千米决赛快要开始的时候,路泽的后勤拿着他的号码牌过来检录。
昭清注意到,昨天的第一名是在教工检录处检录的。
他提前五分钟就来了主席台,低头拉开外套,露出里面的号码牌。
昭清看到他面前女孩子的脸在逐渐变红,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偏头看过来,微微挑起了一边的眉。
昭清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她手边的一瓶喝过一口的水上。
昨天给你的水是没喝过的!
昭清还没措好词,他就对着她点了点头,转身顺着阶梯下去了。
昭清觉得有点憋屈。
于是她拿出一边给检录员准备的第二瓶没开封的水走到了跑道边。
他跑的又是外圈,不过这次他的后勤没有缺席,在他旁边扇着风。
昭清更憋屈了。
她忿忿地喝了一口水,看着他视线平直着从她面前很快地跑过,带起一阵凉风。
路泽难得老实地跑着二道,速度也没怎么变化,一直保持在第三。
最后一圈。
第一名在离昭清五十米的时候目光就精准地落了过来,他对着后勤摆了摆手,后勤慢慢停在跑道边。
昭清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两瓶水。
那个年轻英俊且矫健的男人逆着光向她跑来,昭清全身渐渐绷紧,有一种被捕猎者盯上的紧迫感,仿佛有细小的电流从视网膜上极速穿过。
五米,两米。
一米。
一瞬间仿佛被拉长到了极致,昭清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地向她跑来,然后伸出手,指尖在她手背上一擦而过,周遭的惊叫声,加油声,全都听不到了。
知道昭清感到手里一空,她下意识地蜷曲了一下手指,耳边突然恢复了听觉,刹那间周遭嘈杂的喧嚣猛然自耳边炸起,那个人,拿着她的水,再次拿了第一。
心跳如擂。
昭清转身时发现自己的指尖都在轻微地颤抖,她下意识想喝一口水,拧了一下却没拧开。
这瓶水,是满的。
昭清手背上稍纵即逝的触感顿时再度清晰了起来。
烈日天光下,她竟有种融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