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就不能等朕穿好衣裳？”梁璟冷声。
崔澄在后面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一刻钟后，崔澄坐在了御书房的椅子上，对面是端坐在桌前要给她画画的梁璟。
那张和她男人一模一样的脸，让崔澄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曾几何时，周琰曾经也对她说过：“等空闲了，我想亲手为阿蛮作上一幅画。”
崔澄问他：“我人就在这儿，干嘛要看一幅破画？”
周琰正在给她梳头发：“你总也闲不下来，我想看你安静的模样。”
那时还不叫崔澄的柳澄很是不满：“那我彻底安静下来就是死人了……啊！”
话还没说完，周琰就给了她一下，难得生气：“莫胡言。”
或许当初真不该胡言，她没有彻底安静下来，周琰却是真的再无音讯了。
早知不论如何都该让周琰给他自己画一幅画，总也好过现如今看着别人的脸来想他，甚至没遇到梁璟之前，她有好几次都模模糊糊想不起他的容颜了。
偏她也没什么才华，是个俗人，琴棋书画一概不通，想学着睹物思人都做不到，反而一碰那些东西就想睡觉。
也不知周琰当初怎么就看上她了？
“崔将军，换个姿势。”梁璟盯着崔澄好半晌，看她叉着个腿，和阿蛮一样的脸上露出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伤感，心里莫名其妙地也堵了起来。
他是想借由崔澄完成他曾经没有完成的画作，不是想看着他在那里想不知道是谁的人。
这简直像看着阿蛮在他面前想别人一样碍眼。
“啊？换姿势？”崔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姿势，当男人当惯了，也没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妥，被梁璟这么一说，她才忽然想起来，女子好像的确不是这么个样子。
“那，这样？”崔澄并拢双腿，仰起脖子，腰别扭地向后扭——这是她曾经在仕女图上看到过的女人的姿势。
但是梁璟眼中看到的，是一个被拧住脖子的鸡。
本来还不觉得崔澄是个男人，这别别扭扭的姿势一摆，的确能看出来眼前的女人是个男人假扮的了。
梁璟不忍卒视地别开头：“不行。”
“还不行？”
崔澄想了想，斜坐在椅子上，翘起一个二郎腿，咬着嘴唇，一只手卡着脖子，一只手放在唇边，含含糊糊道：“这样呢？”
这是勾栏院看到的女子。
梁璟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你是脖子疼得整个人都抽筋儿了？”
讲真，勾栏院的女人做出来是魅惑是诱人，崔澄做出来活像一只被卡住了脖子，死不瞑目的僵尸。
“你才脖子抽筋儿。”崔澄小声冷哼，在梁璟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又换了个姿势。
这次是站起来的，崔澄一手扶着椅子，一只脚做作地靠在另一条腿上，微微低头，抿着唇，站立不稳还蹦了几步才稳住：“这样呢？”
灵感来源，河边谈情说爱的少年情人，那个害羞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的。
梁璟：“……你还是别摆姿势了。”最后一个动作，尤其是崔澄别别扭扭地翻着眼睛看他的时候，很像一个来索命的吊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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