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这一生,连自己的婚姻也是拿来守护国家的筹码。公主的职责,应该的,她想。她知道燕洵心中没有她,是她要做燕洵的妻,这条路既然踏上了,跪着也要走完。她想。
燕洵来云水台的时候,追月在房前看了很久,见她的公主睡得较好,慢慢合上了门。
“别担心了,皇上不会伤害公主的。”怀玉递给她一杯水,兔子面具下的人很温柔。
她接过后,没说话,仍是不放心的想去透着窗纸去看什么。
“你不知道,如今的皇帝曾经对公主有多狠。”
她往后院走去,怀玉也跟着去。
对那几年的经历,她总是为自家公主愤愤不平。
很多人在那次战乱中丧生,他的妹妹,也死于那场战乱。
其实他知道些东西,一半来自追月,一半来自仲羽。两国纷争,本就是魏帝不义在先。抛开黎民百姓,燕洵起兵造反无错,元淳攻城复仇无罪。
谁对谁错,谁正谁邪,他也不想再分辩了。
“那场战乱之前,前朝皇帝杀了他一家。所以他现在能对公主这样,已经算很好的了。这打仗,都是杀人,没有什么区别。”
“燕帝是不幸,公主亦不幸,说来谁也没比谁幸运。但我是公主的奴婢,护她我心甘情愿。燕帝曾让我家公主伤心伤肺,他再如何不幸都与我无关。”追月喝了手中来自怀玉的热水,坐到他旁边,“我要一辈子都保护公主。”
他迟疑片刻,解了兔子面具的挂绳,露出了脸上的长疤:“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保护公主吗?”
在心爱的人面前露出让自己自卑的疤,很有勇气,也很坦诚。
她去摸他那条长长的疤,眼里的心疼总是遮掩不住,半晌没说出话来。
“是……害怕吗?”他以为自己样貌骇人,忙想把兔子面具戴好。追月按下面具,说他不丑,也愿意与他一起去守护公主。
他生的像清风,干净的眉眼,干净的鼻梁,干净的嘴巴。该是上天妒忌,要他脸颊挨了一道疤。
他笑起来很好看,能让人心安的那种。
追月抓了抓手,问当时痛不痛。怀玉只说,现在不痛,要她放心。
她笑:“我不怕,所以在我跟前你可以不戴它。”
这是燕洵第一次哄着元淳睡觉。
她的小脑袋一直伏在他的腿上,攥着他身上的衣料不松手,眉头紧紧蹙着,好似还没从恐惧中抽身。这回,元淳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就像是儿时落水后带来的恐慌。
他轻轻拍她的背:“没事,燕洵哥哥在,会一直保护你。”
她渐渐放松,睡相开始变得像个孩子。儿时燕洵听有些稳婆说,孩子还在母亲腹中时,就像这样蜷着。他没见过元淳刚出生的模样,不过应该也是皱皱巴巴的。
刚生下来的孩子都差不多模样。
魏皇贵妃给了她一张好容貌,却没教会她如何保护自己。那些对她犯下罪孽的燕北人的父母也一样,没有教会他们如何保护女子。燕世城很爱白笙,生时也将她保护得很好。在燕洵眼中他们是最好的父母。只是他觉得给父母丢脸了,把那句誓言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