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蓝的马车,是慕容飞亲自找人打造的,用料好,构造实用,款式俭朴,除了小几上摆着的一只浅绛彩的小瓷瓶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慕容蓝极喜欢瓷器,在她心里,女人像瓷器,一样美丽,一样易碎,都需要珍惜和爱护。
大概是从小长在花楼,经常被人算计的缘故,她对外人总保持着高度戒备,身边从不带婢女,更不喜欢带车夫。
所以,此次出差她力排众议,独自一人前来。
商澜闭着眼睛靠在车厢壁上,心想:慕容飞是不是因为担心原主才特地拐来陆洲呢?不,应该不是。那幅画是他在陆洲画陆洲裱的,如果画有问题,他就一定不是因为原主来的陆洲。
那么,要不要找机会探探裱画的铺子呢?
她把原主取画的经过回忆了一遍,感觉没什么必要--裱画匠是个老妇人,五十多岁,有些健忘,甚至忘了当初送画的客人是谁,只把原主当成了画作者。
案情复杂,一个人折腾难度太大了。
她睁开眼看向黎兵,他是萧复的得力干将,此去陆洲一定会详查仵作,以及推官等人。
或者,可以寻求一下合作?
黎兵反应敏锐,扭头对上她的目光,问道:“慕容姑娘,从陆洲到刘家镇,马车匀速走,大多只要一个时辰多点儿,一般人都选择到淮山镇打尖,对吧?”
商澜颔首。
他们之所以晚了,是因为去取画了,当时装裱还差最后一道工序,原主等了一会儿。
但实话实说肯定不行。
她说道:“父亲睡的晚,起来也不早,我们辰时离开客栈,在街边买了些新鲜的小食,父亲说陆洲的黄酒比京城的好,为此特地去南城买了三坛。”
商澜打开脚下的暗格,露出三个黑黢黢的大酒坛子,旁边还放着一包瓜子和一包熟花生。
“出了陆洲城后,父亲忽然闹肚子,折腾好几趟,时间就晚了。黎大人,我以为父亲在这期间可能碰到了什么人,所以才决定返回陆洲。”她继续说道。
没有画,任谁也不会想到慕容飞会去裱画,而且,人已经没了,到底是不是闹肚子死无对证。
黎兵笑了笑,又问:“你知道慕容门主是怎么死的吧。”
商澜点点头。
黎兵道:“他八成是被熟人所害,慕容姑娘心里有怀疑的人选吗?”
商澜摇摇头,“人心隔肚皮,我暂时想不到哪个熟人会害他。不过,既然仵作隐瞒了我父亲真正死因,那么查他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这件事就拜托黎大人了。”
王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进了六扇门,倒是有两下子。”
商澜道:“过奖。”黎兵换了便衣,几个下属同样如此,这一点不难猜。
黎兵若有所思,不再问她,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梁家镇离陆洲不远,马车走得也快,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王力带商澜去客栈,黎兵带其他锦衣卫去查仵作。
客栈掌柜和伙计给出的证词与商澜所言出入不大,王力只是不明白商澜为何不住免费的驿馆,非要花钱住客栈。
商澜也不解释,带着他重新走了一趟驿馆。
驿丞手下有个十七八岁的长随,对商澜极热情,见到她就像恶狼见到绵羊,贴上来就走不动路了——一路相随,眼神乱飘。
原主只住一晚就离开了这里,在南街找了个物美价廉的小客栈。
从驿馆出来,王力说道:“他这是八百年没见过母的咋的?什么东西!依着我,两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保管老老实实的。”
商澜哼了一声,“我一个外来人,六扇门小吏,孤立无援,哪来的底气呢?”
王力有些悻悻,“这倒也是。”
棺材铺在城南西头,挨着城墙的一条街上。
商澜下车后,恰好碰见几个神色哀戚的年轻人抬着一口薄棺从铺子里出来。
“老张绝不是轻贱自己的人,大侄子还是报官吧。”掌柜追出来,急赤白脸地嘱咐了一句。
老张。
商澜心思一动,那仵作恰好姓张,难不成是一个人?
掌柜嘱咐完,招呼商澜进门。
商澜问:“那人也是横死吗?”
“可不嘛,唉……虽说是人都有这么一天,只可惜死的不太体面。”掌柜叹了口气,抬手指指不远处的老槐树,“吊那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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