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行十年有了吧?”高亦为享用着茶,打量对面正坐着的灰色职业装,画着淡妆,挽着越南髻,什么珠宝也没带,唯独左手腕一块圆润玉镯的女人。
“拜托,你都快奔五了,我怎么着也不能和你差距太远不是?”高亦为不出所料地又被她的点戳笑了,除去之前别人给眼前女人贴的标签外,他和她往来频繁后,不得不再贴一条:有趣。他印象中这个女人随时都在笑,一双丹凤眼笑起来眯成条缝,眼角起褶子。这个圈内的女人打针的一饼饼,也没听见这女人飞去韩国日本改善改善脸,改次得建议建议,中年妇女得保养。他身为现代化男人对医美是不排斥的,只要别太过,乐享围绕身边女士的美丽。毕竟有面儿,不是?
“不想再往上走走?”高亦为忽然笑而嘎止,单刀直入,“喝了你的茶,有点消息,想听吗?”浣心习惯性右眉上翘了下,很快又散了。弯下腰,从左下角抽屉里摸出两盒治风湿的药膏,“让人从德国带回的两款治风湿的药膏,冬天来了,潮!你试试好用不?”
高亦为就喜欢她身上的无所谓,一副看淡世事的随意。他知道此人搁在空无一物的广场上,给她时间,她恐怕也有办法把需用的人从四面八方蒿来。不过,也许是他因身在此山中,云深而不知处。也许,正如行内人笑话一样,带着几分鄙夷几分欣羡:她就是个来上班的。什么背景谁也摸不清,简历栏里没背景:父母群众,已退休,没了。干了十三年,仅是管风控的一名副总,还是部门里四个管理岗中最没意见的那个。
“听说你们马上要调整?”
“哟!酒没白喝,人说的怎么调?”
“也没怎么说——反正嘛...这个嘛...”男人坏笑地摸了摸鼻翼,“那个嘛,这茶不错。”
二人笑着喝茶,相互磨蹭,相互较劲,都不开口说。草草结束,去泳馆运动。老高在这方面是浣心的老师,跟着学之前,她只会点自由泳。水很养女人,老高亲自教会了她仰泳,蝶泳,蛙泳。她是怕水的,教她仰泳时,他承诺会在她的身体下方托着她,这样就不会沉下去。兜了底,她就放开多了。水下鼻碰鼻见过她素颜的样子,若说肌肤紧致白里透红,那他老高是没见过世面在自欺欺人。浣心出众的地方不在这里,在哪里,他还没看够。有时享受自己像个智者,躺在沙滩椅上,欣赏自己□□出的学生姿势优美地在水里自由自在,像条顽皮的海豚。不想去打扰海豚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