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光明映照着一抹门外身影,是他。
屋内两个女使互看互笑,默契地前来朝她福礼,打开门,冲着门外人再福身,齐齐退出了屋室。
分明是盛夏,齐映却有些手脚发凉,反手关上门,挽起的软红薄帐后坐着他的美梦。梦,竟已成真。
桌上的一对藕臂粗的红烛,长案上摆着寓意吉祥的果子,几步走到案前,一对酒杯用彩线连着,杯中倒满了酒,表面泛着一层细细碎碎的光。
他轻咳一声,转身看她,葇荑摆弄着在侧的凤冠,略施粉黛的侧面偏向他的位置,齐映忽然没那么紧张了。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温柔地拢住她的手,妆台烛光投下,彼此眼中的对方皆带着一股暖釉色。
喝罢交杯酒,按照喜娘说的,应当把酒杯扔到床下去,如果酒杯一口朝上,一口朝下,则代表着大吉大利,新婚夫妇能够恩爱不移,白头偕老。
齐映绕到她身后,搂住她的腰肢,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两人的影子贴合在一起,犹如瓶中并蒂。他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解开酒杯上的彩线,一人手握一酒杯。沈荷回头看他,喜服在身的齐映眼眸如暗夜的星辰一样明亮,淡雅的梅香中带着一缕酒香,宽厚的臂膀如同可靠的港湾,砰砰乱跳的心,在他的怀中渐渐安然。
“小姐先。”他依恋万千地看向她,轻轻吐字,字尾带着风扫过耳廓。
沈荷微怔片刻,如他所言,走到床前,将手中酒杯掷入床下。正起身,一道身影闪到她身旁,望床下侧首一望,修长的手指夹着酒杯,口朝上顺势放入床下。
“你……你作弊!”
“小姐教我的,这叫‘人定胜天’。”
沈荷忍着笑,本要取笑他一番,谁料齐映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双脚骤然离地,不免一声低低的惊呼,仰起脸寻他的眼,却见他的脸比她还要红。背部刚刚触到薄褥,银钩一响,英俊的脸庞刚刚拉远距离,瞬间再次欺身而上。
清风朗月的男子吻得生涩又小心,吻得矜持又细腻,动情地从眉眼沿着鼻梁来到嘴角,一点一点到唇珠,一阵酥麻直扣心门。
逐渐热烈的拥吻中,沈荷情不自禁勾住他的脖颈。礼教得允的情欲,使他的爱交织成一道柔密的网,紧紧网住彼此,十指紧扣更加强烈地回应她。
再神人般的男子,亦有茫然不适,不知何从何往时,片片欲说还休的红光中,床褥凌乱,出现皱痕,两人化作一人。情到深处,抵额相依,身下人眼含爱意,一声“夫君”搅碎了他的心神。
窗外树影婆娑,月华皎皎,良夜良人,天公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