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欧阳修话说完后,一名小黄门抵至道:“陛下已是醒转,请几位相公往寝宫面君。”
韩琦等人大喜。
众人一并随着小黄门进入天子寝宫。
到了寝宫里,见官家容色苍白,正躺在御榻上,一旁宫娥正用勺喂药。
韩琦等几位宰执见此不由险些落泪。
药喂后,官家有气无力地对内侍道:“稚圭他们来了吗?你们去外面看一看。”
韩琦一愣,官家很少称他的字,如今竟以表字称呼。
韩琦连忙上前道:“启禀陛下,臣等方至见陛下用药不敢打搅,还请陛下恕罪。”
官家轻轻点了点头道:“你们来了,朕就安心了。”
韩琦道:“臣等不知宫闱内情,故在大庆殿等候消息,担心陛下龙体之安危。”
官家有气无力地道:“实不相瞒,朕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今日本以为撑得,谁料得方才听讲书时,一时头晕目眩不能止。”
“是了,章学士如何了?朕龙体违和与他无关,乃自己之故,你们可不能因朕之事而为难他。”
韩琦,欧阳修等人都是一愣。
韩琦道:“臣等也没有为难他,章学士如今被拘在迩英阁旁,未得陛下消息不敢放他。”
官家道:“那就放了他,好端端的,不必大惊小怪。此事你们也不要说出去,章学士第一次侍从经筵,此话传到百官耳里,为谏官知得,会坏了他以后的前途。”
“还有不可因朕的病牵连至旁人,还有若朕真有什么不测,你们也不许为难医官们,好好善待他们,就如朕平时一般。”
韩琦等人道:“陛下宽容仁厚,必诚感上苍,增寿添纪。”
官家望着帐顶道:“朕在位四十一年,虽说治业平平,但享国却超过了太祖,太宗,先皇,增寿不增寿,添纪不添纪又有何憾。”
韩琦道:“陛下,臣有斗胆直言,这几日来我等宰执守在大庆殿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变故,万一危及江山社稷,臣等万死也不能承其罪也。”
“为人臣者当为陛下早谋早立,如今东宫空虚,还请陛下早定储位,安定内外臣民之心。”
官家没有言语,半响后道:“朕疲了。”
韩琦等人只好告退。
赵概,曾公亮先行回复,韩琦与欧阳修坠在后头说话。
欧阳修道:“看来官家是不欲定储君了。我等再说也是无用了。”
韩琦道:“欧公,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储君之事涉关社稷根本,不可不谈。”
欧阳修道:“可是我看官家的意思,储位的事当初文富两位相公已是商定,等官家殡天后,咱们宰执再问皇后不可吗?若早立储君,计划有变,若不得其人怎办?”
韩琦急道:“永叔糊涂啊!储位大事焉能由妇人干预,如此置陛下与我执政于何地?不怕当年献章太后垂帘听政之事重演么?”
欧阳修恍然道:“对啊,是我失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