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声泪俱下,哭的肝肠寸断。
这不是第一个找周应秋说情的,但还是第一个堵门跪着的。
他面无表情,抬头看去,果然,巷子拐拐角角不少人头猛的缩了回去,而后闪闪烁烁。
周应秋神色毫无波动,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打个报告去吏部,我说个情,让你提前致仕,在京城养老。”
这位员外郎一愣,继而大哭道:“大人,下官不是畏惧艰远,而是太过突然,下官没有准备,还请大人劝说孙阁老,急政缓行,操之过急,适得其反啊……”
说的是情真意切,有理有据。
周应秋哪里不清楚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保住官位,赖在京城不肯走。
他看着已经过来的马车,道:“好,我会在内阁会议上提一下,你安心上任吧。”
这位员外郎满脸渐干燥的泪水,听着周应秋的话,差点又哭出来,冲过去想要抱紧周应秋的大腿,被侍卫挡开。
周应秋没有多耽搁,上了马车,直奔内阁。
周应秋在一堆侍卫的护卫下,走向皇宫,出了巷子,确保没有人听到,周应秋的幕僚,幕僚司副主事,楚匀骑着马,隔着窗帘,道:“东家,近来京城上下官员群青不稳,朝政多有堵塞。”
周应秋坐在马车内,不动如山,道;“不用去管,新任命的那些官员到位了吗?”
楚匀道:“阻力不小,有很多人从中作梗,尤其是那些被调离的人,据说,还有人照常去衙门,如过去一样处理事务,没人能阻止。另外……一些部门大人的态度有些暧昧,在纵容。”
周应秋目露冷色,道:“我在辽东呆了几年,他们都忘了我的手段了!你待会儿去找包理游,以内阁的名义,通知所有这次迁调的人,必须在今天之类离开,否则以抗命,渎职的罪论处!让刑部点齐人手,准备抓人!”
楚匀神色微变,道:“东家,这样一来,得罪人的就变成我们了,与您清名有碍,在内阁的地位也会收到影响……”
周应秋语气平淡,道:“你不懂,按我说的去做吧,对了,告诉我们的人,严格按照内阁的要求行事,若是谁在这个时候拖我的后腿,休怪我不念旧情!”
周应秋任吏部尚书多年,他的门生故吏,提拔的人,在这个时候,慢慢都进入了五品到三品的高位。
在朝廷中,若说谁的势力最大,无疑就是周应秋。
楚匀会意,道:“学生明白了。”
周应秋坐在马车内,神情冷然,眼神锐利,过了一阵,他又道:“你盯着朝野,不管是我的人,还是傅阁老,亦或者其他人,如果有明显的结党痕迹,立即告诉我,如果我不在,就告诉毕阁老,孙阁老,不能耽搁分毫,知道吗?”
楚匀这会儿听出味道了,走近一点,低声道:“大人,真的需要这么认真吗?”
楚匀是周应秋的幕僚,掌管在他内外通讯,是一个关键人物,沉吟片刻,周应秋道:“我与你说一点,你心里有个分寸。孙传庭的这些改革,很多人都说是是大势所趋,但这‘大势’是怎么来的,‘趋’又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明白。在这个时候,谁要是跳出来反对孙传庭,等同于反对皇上。‘新政’是皇上多年的心血,关乎功德,自不必多说。还有一点,就是,朝廷的地位,未来的升迁去留,不在朝野所谓的清名,而在帝心!”
楚匀顿时恍然大悟,道:“多谢东家提点,学生明白了。”
周应秋漠然的‘嗯’了声,道:“你是天启三年的进士,跟在我身边也是屈才,等过了今年,我便安排你外放,眼下要谨慎,不要出差错。”
楚匀连忙抱拳,道:“学生谢东家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