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春光骀荡,青山翠绿。
又是一年暮春时节,江水潺潺,晨光照耀下,闪动着粼粼波光。江岸繁华锦簇,山中不知明的野花熬过严寒冬日,花香泼辣。
数只木筏停在岸边,随着游动江水微微起伏。
几声尖利鸣叫响起,数只鱼鹰错落在木筏上,一双双黑色爪子将木筏猛地压低。最大个头那只腆着雪白滚圆的肚子,毛色泛着金属光泽,尖喙高扬,冲着岸边老翁“咕咕”两声。
像在控诉。
老翁一身青黑袍衫,正在筛绿豆。
满笸箩翠绿圆润的豆子,散着淡淡柑橘清香。
这是市井法子,借助金橘甘香,用来长久地保存绿豆。
“你们哥几个再等等,待我筛好豆子,就开饭。”闻声,老翁抬头,冲着它们呵呵笑着,眼尾皱纹高堆。
目光慈和地望着木筏上趾高气昂的大鱼鹰,一副长者教导小辈的口气,腾出手指点点它,柔声道:“你最大,怎么今天带着它们几个小的起哄啊?等会林小子下山瞧见,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前一刻还趾高气扬的鱼鹰一听到“林小子”这三个字,如临大敌似的。
它张了张惯用啄鱼的嘴,没有发出声音,反而转头,啄了一下旁边个头小些,叫得最欢的同伴。
羽冠黝黑的鱼鹰愣着眨眼,呆头呆脑,长喙还没张开,又挨了一嘴,这回干脆缩起脖子。脚蹼张开,往旁边挪,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发出低低哀怨声。
打头那只鱼鹰实在气势十足,是所有鱼鹰的头领。
老翁含笑看着,蓦地点头。
心道:还是林佚的名声惯用,这些鱼鹰,没有一只不怕他的,一听说他要下山来,个个乖觉老实了。
正笑着,江面忽地哔啵一响。
遥遥地传来水面破开,水波荡漾的响动。
老翁才抬头,御剑而来的紫衫少年便高高扬起手,满脸欢喜喊着:“阿翁!阿翁!”
“欸——!”
老翁拉了个长音,慈爱地回应紫衫少年。
见他肩上托着一大口袋,剑边还稍挂不少,赶忙将挑了一半的绿豆放回木架上。擦了把手,用木瓢舀了一瓢水折返江边。
“阿洛回来啦——,累坏了吧,快,喝口水,歇一歇,阿翁给你切些瓜果吃。”
少年满头大汗,脸上被阳光蒸烤得发红。
外头太热了,今天日光有点夏日毒辣的况味,皮囊里的水早就喝光了。
老翁话音才落,少年已经御剑停下,猛地一撞,江水掀起一阵大浪,木筏荡开,惊起数只鱼鹰,扑棱棱地张开双翅,咕嘎咕嘎地乱叫,羽毛飘落。
阿洛幸灾乐祸地大笑,放下肩上口袋,二话不说接过木瓢,咕嘟咕嘟。
直着脖子,将水直往喉咙里灌,喝得这样急,竟还能一滴不漏。
老翁紧张地叮嘱:“可慢些喝,慢些喝。”
带他喝完,老翁接过木瓢就转身,还想再给他舀一勺,一只汗湿的手伸来,拉住他。
“不喝了,多谢阿翁。”阿洛舔舔唇,四下张望一阵,“我大师兄呢,还没下山?”
老翁摇摇头。
阿洛一听,满脸喜色,不顾那些张着大嘴嘎嘎乱叫的鱼鹰,一屁股坐到脚边的大口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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