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道长早已归隐。
眼不能视物,听力也愈发差了,但唯有这几个字,他听的倒是清晰,“事?”
道士道:“陛退位,太子登基,改国号和。”
凌云道长道:“继续说。”
“秦皇后亲自上书,恳请废除活人殉葬,陛应允,从今往后,大周便再无殉葬制了。”
闻言,凌云道长缓缓点了点头。
道士上前搀扶凌云道长,“外面天气甚好,道长去外面走走如?”
凌云道长捋了捋银白色的长髯,道:“扶我起来。”
迎春花开遍地,他们慢慢前走,青衣道士一字一句道:“这便是道长当年说的机缘?”
凌云道士颔首,未语。
青衣道士察觉凌云道长步伐虚弱无力,钦佩之余,又不免觉得惋惜,若是凌云道长没出手熄了七星灯,那今日也不必承这份因果了。
思忖几息,青衣道士低声感叹:“若无那齐国帝师,世间的太平,不知要早多少年。”
闻言,凌云道长倏然一笑,只道:“非也。”
澹台易此人大才,算无遗策,城府了得,行事奇密诡谲,以一己之力挑起党-争,搅翻大周朝政,又设计要了六万将士性命,致内帑空虚,却不知,这世间一切,冥冥自有数。
倘若他没有将苏景北取而代之,以镇国大将军的性子,又怎肯把儿嫁给野心勃勃的晋王。
苏家若是嫁给郎,合该属燕王门,又该是另一番天地。
大周国运在永昌年末,本将熄灭,澹台易却阴差阳错,之延续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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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登基后,太上皇和太后就离宫四海云游。
萧聿如约带秦婈去了四川。
喝蜀酒,吃鱼头,萧聿直笑,“我以前怎么劝你吃鱼,你都不吃。”
秦婈道:“以前都是清蒸,有腥味,我想只吃辣。”
萧聿抬手替擦了擦嘴角微红的辣油。
俄顷,店家走过来,用帕子替他们收拾了桌子,又道:“位公子,可还要酒?”
扮男装的秦婈道:“再要一坛。”
萧聿在桌捏着的手心,道:“还喝?你不是要爬峨眉山?难不要我背你爬山?”
秦婈贴过去,巴放道他肩膀上,“那你背不背。”
萧聿故意戳了戳的肚子,笑道:“少吃点,我就背你。”
眼里只有彼此的人根本没看到,店家的脸已经绿了,袖子都要被他扯断了。
“峨眉天秀,气象起万千;一山含四季,里不同天。”
帝后人在蜀地云游整整半年,而后又去秦淮河故地重游,回到京城时,已是和年。
萧聿和秦婈在外惯了,也不想回宫住,干脆搬去骊山养老。
盛公公年事已高,越发记不住事,便退休回乡,上山伺候太上皇、太后的是木公公。
艳阳高照,木公公招呼着小太监们,“来来来,都给咱家听好了,太上皇的旧物一律都往昌宁行宫搬,都打起精神来。”
“公公,这紫檀双屉箱放在哪?”
“放地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