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急得双手拍打着轮椅的扶手,大声喊说:“啥?你说啥?你奶也来?她要是来,我立马就走,我死都不跟她一个屋檐底下住!”
“爷,别这样嘛,你们一个被窝睡了几十年了,一个屋檐底下底下咋啦?”
“不准来,听到没?”
面对暴跳如雷的老杨头,杨若晴继续和颜悦色的说:“爷,我是在好心知会您老一声,并非征询您老的意见。”
老杨头沉下目光审视着杨若晴,发现她不是开玩笑的。
他突然不闹了,静默了片刻后,他咬咬牙说:“好,那我走,回头我就跟你爹那说,我走!”
“眼下我爹是顾不上您来了,一切由我全权安排,爷,您就别抗拒了,抗拒无效。”
留下受了一肚子气的老杨头,杨若晴带着孙氏回了堂屋。
“晴儿,你这样故意气你爷,会不会不太好啊?”孙氏小心翼翼的问。
杨若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咋?娘心软啦?”
孙氏满脸苦涩,“他毕竟是长辈,又坐着轮椅,哪都去不了,有时候瞅着也怪可怜的……”
“娘啊,你可千万别觉得我爷可怜。”杨若晴说。
“娘去外面看看那些老汉,甭管是老姜爷爷,还是小爷爷,一个个背都驮了,柴火自己背,饭菜自己烧,衣裳自己缝补,日子自己过……”
“逢年过节都很难见到子孙的孝敬,咱稍微给点酒菜给他们,不晓得感激成啥样。”
“即使如此,人家老汉还是活得顶天立地,踏踏实实,处处为儿孙着想。”
“再看我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要搞那些花花肠子的事儿,他真当自个是太上皇?七八十岁了还要纳宠妃啊?”
“再说我爷的腿,又不是我们给打折的,是他自个火气太大给中风偏瘫了的。”
“家里专门请了人来服侍他,很久以前就不需要他为生计操心了,他要是稍微惜福一点儿,早就该颐养天年享清福。”
“是他自个要折腾,既然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让咱子孙难做,也就别怪我拿话刺他。”
“拿话刺他还是顾念血脉亲情呢,没把他扔出去自生自灭已经是咱心地善良了。”
在辩驳这块,十个孙氏捆起来也不是杨若晴的对手。
孙氏顿时哑口无言了。
半响后她想到什么,又问:“你先前说你奶也要住过来,是故意吓唬你爷的吧?”
杨若晴说:“不是,是真的有这个安排。”
“为啥呀?你奶在老宅不是住的好好的嘛?”
“让她住过来吧,这雨不晓得啥时候停歇呢,那河水也不知会不会突然就漫过来,还是住到一块儿更放心。”
“那河堤……不是正在加固吗?咋还会破呢?”孙氏的脸微微白了几分,有点惶恐不安。
杨若晴说:“是在加固,可咱也要做好各种应对和准备嘛,这样才能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