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春正月,假丞相韦贤、假御史大夫魏相、宗正刘德、太仆杜延年入宫见驾。
汉帝病已望着四人道:“四位卿家匆忙入宫是不是有大事?”韦贤恭敬道:“启禀陛下,五位将军即将出征匈奴,陛下应该派人监军。”病已望着杜延年道:“太仆,你与大将军交情不错,大将军怎么说?”
杜延年一惊,慌张道:“陛下,微臣虽然为大将军做事,也是为朝廷做事,更是为陛下做事!”病已点头道:“那就请太仆举荐一个人才,为朕尽一份心。”杜延年沉思片刻,扬声道:“微臣举荐一人:函谷关都尉张敞。此人是个忠臣,当初故昌邑王为帝时,他曾上书力劝昌邑王,可惜昌邑王不肯听。此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后来被微臣举荐给大将军,大将军擢拔他为豫州刺史。不过他也因为刚正不阿得罪了大将军,又被大将军排斥,调为函谷关都尉。”
病已大喜道:“好个刚正不阿的忠臣!清廉好,为官贪财,就难免因私废公,以权谋私。如果当官的不贪财,当兵的不怕死,天下何愁不治?太仆之前举荐谏大夫王吉,现在又举荐这样的人才给朕,看得出也是忠臣一个!那就调张敞为山阳太守,就近照顾刘贺,以免出事。现在五将军即将北征匈奴,这个时候一定要特别留意。”
待张敞赴任,病已派人给张敞送去玺书,诏书写着:“谨防盗贼,详察往来过客,诏命不必下达。”张敞暗暗心惊,喃喃自语道:“原来陛下是担心山阳郡出事,哦,我明白了!”
几日后,皇后许平君即将临产。为了让皇后顺利临产,病已早命人将皇后移到长定宫。长定宫是帝王避暑胜地,且环境优雅安静,既没有外臣进入,也没有其他宫宦官往来,十分安全。
美人王思瑶、女医淳于衍在长定宫照顾皇后,旁边还有几个侍女。这时病已疾步赶到,惊慌道:“皇后怎么样了?”思瑶笑道:“陛下放心,有女医在,皇后不会有事。”淳于衍忙躬身笑道:“陛下放心,皇后只是身体虚弱,有奴婢在,皇后不会有事。”
病已疾步入内,关切询问。许平君露出一丝浅笑,玉手紧紧抓着病已衣袖。两人十指紧扣,相视一笑。病已笑道:“皇后一直好奇我的往事,趁今日有空,我慢慢说给你听。”许平君满脸笑意,轻轻点头。
回想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病已从头说起,将当初在诏狱的往事细细叙说。许平君心疼道:“陛下当初受苦了,那么小的年纪就被关入了诏狱。臣妾听着心疼……”病已苦笑道:“好在我在诏狱有幸遇到了廷尉监丙吉,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还有胡阿母、郭阿母,在她们的悉心照料下,我才能长得白白胖胖。”
许平君好奇道:“后来陛下即位,两位阿母找到了吗?”病已黯然神伤道:“两位阿母早已过世,我只好重用他们的子女,赐给他们金钱,聊表心意。后来从诏狱出来,也是一波三折。”病已又将从出了诏狱到被送到鲁地史家的往事细细叙说。许平君心疼道:“陛下那么小就离开了亲人,到了陌生的环境,应该会难过吧?”
病已眼眶湿润,苦笑道:“一开始十分不习惯,我记得整整哭了半个月。后来曾外祖母亲自带我,稍微好一些。哭着哭着就习惯了,后来经常与三个舅父一起玩耍,逐渐忘了伤心往事。其实那时候都是他们逗我玩,我傻乎乎的,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多年后离开了史家,也是哭得稀里哗啦,对舅父和几位表兄弟十分不舍。”
许平君玉手帮他擦去泪珠,泪中带笑道:“难怪陛下会对几位舅父这般重视,都委以重任,原来是这么回事。陛下那时候为什么离开史家?”病已仔细回忆,叹气道:“都是因为曾祖父。曾祖父去世前,恢复了我的宗籍身份。后来先帝即位,于是派人把我从史家接到了皇宫,就是掖庭。”
许平君叹息道:“陛下刚熟悉环境,有了亲人,又要被送到陌生的地方,难为陛下了。那时候陛下一定很难过吧?”病已点点头,“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刚到掖庭,人生地不熟,谁也不认识,仿佛又回到了诏狱一般。幸好后来认识了掖庭令张贺,他曾是我祖父府上的宾客,对我十分照顾。后来给事中丙吉也常常来看望我,我心里稍稍好受一些。张庭令又让他的继子张彭祖和孙女张琴棋跟我一起读书、玩耍、游历,我的童年生活才稍微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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