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读卡夫卡(1/2)

　　一

　　作家对另一个作家，

　　感情是非常复杂的。

　　可以成为精神难友，

　　也可能会形同手足。

　　虽然他们素昧平生，

　　甚至相隔若干年代

　　但是两个人却仿佛，

　　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又赶往同一个地方，

　　那就是艺术的故乡。

　　二

　　这种联系是飘忽的，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毕竟他们彼此不是，

　　相互依靠的强关系

　　他们各自互不牵涉，

　　是独立的精神主体。

　　两者之间是平行的，

　　甚至连招呼也不打

　　但他们又分明是在，

　　履行一份心灵契约

　　捕捉追逐和呼应着，

　　精神之家园的芬芳。

　　三

　　我读卡夫卡的时候，

　　才产生了上述联想。

　　我不想写文学评论，

　　我并不是以批评家，

　　或文学史教员身份，

　　评析卡夫卡的作品。

　　其实我所关心的是，

　　卡夫卡的价值选择，

　　与自己的文学理想，

　　和人生信念的关系。

　　卡夫卡作品不过是，

　　一幅灵魂地图而已

　　沿着这些意味深长，

　　灵魂的标志和路线，

　　我完成了心灵嬗变。

　　四

　　我是故意将卡夫卡，

　　与其作品混同起来。

　　我紧紧抓住卡夫卡，

　　作品之间内在联系，

　　整合他的内心世界，

　　从而形成精神旅程。

　　比如在一篇里，

　　卡尔作为一个孤儿，

　　他的被拋弃与流浪，

　　表面看来理所当然。

　　在痛苦的遭遇面前，

　　许多人都不想承认，

　　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们乞求命运之神，

　　或许突然心血来潮，

　　更改这潦草的设计。

　　五

　　卡尔却在动荡之中，

　　坦然接受冷漠世界。

　　外界越是对他无情，

　　他倔强抗争的热情，

　　在心底燃烧得越旺。

　　厄运对于卡尔来说，

　　也许是最好的资源。

　　外表很冷酷的舅舅，

　　是卡尔的精神之父，

　　他赋予最初的打击。

　　舅舅显然不是那种，

　　救孩子的启蒙英雄

　　在少年卡尔的眼中，

　　他是个狰狞的魔鬼。

　　他眼睁睁地看着你，

　　落入深渊大呼小叫，

　　毫不关心不为所动。

　　他是堡垒里的幽灵，

　　他按照堡垒的规则，

　　将挤压反馈给卡尔，

　　而且不做任何暗示。

　　六

　　我对卡尔这位舅舅，

　　其实是怀有好感的。

　　因为他痛快而干脆，

　　将温情现实化为零，

　　使卡尔不再有指望。

　　自由之路是逼上的。

　　尽管小人物的命运，

　　一向是不可捉摸的，

　　努力与效果成反比

　　但已经没有了退路，

　　在地狱里演习人生，

　　当然就只能服从于，

　　小鬼们的混蛋逻辑。

　　七

　　我读卡夫卡的，

　　经常会感受到一种，

　　难言的沉重和压抑。

　　空气像是浓缩了的，

　　水彩似乎被抽干了，

　　命运仿佛绷紧了脸，

　　偶尔露出几分笑意，

　　却包含着一种阴险，

　　狡诈让人毛骨悚然。

　　我把这种寒冷叙述，

　　理解为对世界敌视。

　　仇恨融化在语言中，

　　是作家独有的方式，

　　报复这个残酷世界。

　　八

　　有独立个性的作家，

　　不会亲昵世俗社会。

　　悲剧种子就此埋下。

　　他们在逃离中忍受，

　　他们在忍受中逃离，

　　这是人生真实处境，

　　更是艺术家的困境。

　　流放者的最大痛苦，

　　不是漂泊而是停滞。

　　日常生活庸庸碌碌，

　　对于他们是个异物。

　　虚浮而混乱的纠缠，

　　使流放者迷失方向。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2页当前第1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