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问路的吧,”谢风装作没事似的,转移话题:“你看看钱对不对?”
蛇头没有坐回去,原地低头数钱,迅速数完了。“都对,”他一把将钱揣在兜里说。
对方已经完全相信她了,现在谢风却不能出去。
因为那胖子声音虽然低,却有一个词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我老婆”。
万一被那胖子在外头捉住了,说他们是吵架的夫妻俩,要带她回家,那么路上没有一个人会伸援手——不光是因为人人都觉得这是“家务事”;还因为一个女人的意愿,本质来说,就是不如一个男人的意愿重要。
相比之下,此时此刻,居然是这个人口贩子更安全一点。
“这扇门能走吗?”谢风看了看后门,问道,“这是通往哪里的?”
“为什么不走前面?”蛇头重新坐回了小床上,问道。
“我……我不想被人看见。”
这个理由似乎让蛇头相信了。“好像是放垃圾桶的小巷,”他答道,“我也没走过,你去试一下,看看打不打得开门吧。”
谢风点点头,将背包带子紧了紧,尽管背包覆盖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热汗了。她绕过桌椅,从桌椅和小床之间的狭窄空间里一步步走向后门——那蛇头翘着二郎腿,并没有收起来的意思,大剌剌地占据了一多半的空间;她的小腿擦着他的鞋尖,走了过去,在门前停了下来。
她轻轻握住门把手,感觉后背都露在那蛇头的目光里,仿佛书包都起不到遮挡作用了。她吸了口气,扭了一下把手——它转动了,门没上锁。
刚刚露出了一条缝隙的门外小巷地面上,落着不规则的数点水渍,外面似乎开始下雨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谢风突然感到书包被一股大力给重重地往后一拽——她猝不及防之间,脚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登时摔了下去,后脑勺“咚”一下打在了桌子上。
她痛得连视野都黑了,身体像散架的玩具一样,毫无自制力地摔滚在地上;那蛇头的脚从她身边一步跨过去,一把拉上了门,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真以为我能让你走啊,”连他这句话,听着都像是浮在很远的地方。
谢风感到有一只手伸下来,抓住了她的领口,将她重新提拎起来,又推又搡地要把她往旁边的床上扔。她此时急怕交加,胳膊使劲往前扑抓乱打,指甲尖狠狠地划过了什么东西,那蛇头顿时痛得骂了好几句脏话。
“装得还挺像的,你个臭婊子,”他使劲将谢风掼在床上,一拳就朝她的面孔砸了下来——谢风尽管痛得眼睛都花了,在这种时刻居然往旁边一滚而躲了过去。男女体力差别太大,若是吃上几次这样的打,她恐怕就连站也站不起来了,更别说逃了。
但是这一滚,却叫她完全被堵进了靠墙的床角里,出路被堵死了。
眼看那蛇头的人影再一次扑了上来,谢风一声高叫脱口而出:“老公!老公,我在这里!”
蛇头登时顿了一顿。
“快来,我在后面的房间里!”谢风扭头朝门口喊了一句,又对蛇头连珠炮似的喊道:“他是记者,就是他叫我来假装找蛇头的,他现在就在外面!他就是来接应我的!”
她一点也不给蛇头反应的机会,刚一说完,又放大音量喊道:“你说对了,老公,这儿真有个人贩子,你快来啊!”
那蛇头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刚刚说了句“你以为我会上当”,却听外面响起了几下脚步——就在他朝门口一转头的时候,谢风的腿仿佛上了弹簧,朝他的裤裆间死命一踹,用劲之大,甚至令她怀疑自己的大腿都会脱离身体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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