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口小儿,休得胡言乱语!”秦夫人十分愤怒,“这一个月后的事儿,咱们暂且不提。若你真有能耐,你且算一算,我何时生,何时死,何时逢喜,何时遇悲!”
檀生挑唇一笑,反问秦夫人,“夫人可知在清虚观中请十年的长明灯是多少银子?”
这个业务,秦夫人熟,张口就答,“一年三百两,十年当是三千两。”
“十年长明灯是三千两银子,秦夫人让我算你一辈子,却想分毫不出吗?”檀生笑道。
话赶话说到此,秦夫人骑虎难下,只能故作大气,“若说得准,便也给三千两银子!”
赵老夫人背靠躺椅,眼中有激赏。一环扣一环,一句话接着一句话,赵檀生先是激将敬人道长,让其不由自主地搅入了今日这场是非中,然后一边步步紧逼敬人道长,一边算计秦夫人的反应,最后到底逼出了三千两这个数字!
正好,是她和赵华容打赌的这个数!
这算的哪里是命呀!
算的分明是人的心理和情绪!
赵老夫人陡生出十二分兴致,她倒要看看檀生如何收场!
檀生环视四周,最后将眼神定格在敬人道长脸上,檀生笑了一笑,敬人道长心头暗道一声不好,果不其然,这小姑娘锲而不舍地又把主战场拉回了他身上!
“秦夫人说灵验了才算数,这灵验不灵验都是后几十年的事情了,今日咱们便提一提能当场核对的...何不让敬人道长随意挑选一位刚入门的小道士,由我来算一算他的过往,将来的事咱们等不及,过去的事,我算得灵与不灵,一眼便知。”檀生温声占据主动。
清虚观刚入门的小道士...
敬人道长想了想,这不是堂而皇之地给他作弊的空间吗!
这位赵姑娘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让他来选自己家的人算命…那这准和不准,还不是一张嘴在他身上吗!
厢房外来来往往的居士越发多了,敬人道长心转百回,抬头一笑,看起来很是磊落,“厢房狭窄,贫道不谙世事,多有委屈。还请诸位夫人、姑娘移步大殿可好?”
好!
你上赶着来丢人,那咱就多给你找点观众来看!
敬人道长被激起的那小朵委屈的浪花,被风一荡,喜滋滋地变成了滔天巨浪。
檀生站回到老夫人身后,赵老夫人看檀生一眼,率先起身,笑了笑,“客随主便,咱们换个地方论道也好。”
她一向敢赌,这辈子没有什么输不起,所以才没有什么赢不到。
赵老夫人都不怕丢自家的人,煽风点火的、看戏听音的、专心花痴的,当然亦步亦趋步步紧跟。一众人走在游廊中,檀生默默走在后列,敬人道长与之并肩,正欲开口寒暄,却听小姑娘语声轻柔。
“道长,您安置在山下的三位如夫人,近日可好?”
敬人道长脚下兀地一趔趄,满目惊诧!
“噢,许是有孕了吧?清虚观最近的生意很好,道长的香油钱赚了个盆满钵满,别说一个两个孩儿,就是五个十个孩儿,道长也不是养不起。”檀生眼神落在廊间的青竹叶上,一派漫不经心。
敬人道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口舌发软!
这件事…他明明瞒得很好啊!
就连道观中的居士都没有人知道!
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甭说清虚观的生意还做不做得下去,他会不会被络绎不绝的奶奶夫人们的眼泪淹没都未可知啊!
敬人道长赶忙抬头,见那几位夫人们离得很远,不觉松了口长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一半,又被檀生一句话吊到了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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