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仓的九品仓大使黄锜,脸色苍白,求助地看着宋二泉、刘岩,宋刘二人面面相觑、无计可施。
校尉们打开一袋,是盐;再打开一袋还是盐。
曹登榜道:“把外面的盐袋卸下来,查里面的。”
里面的盐袋解开了,黄花花的,居然是泥巴。
“大人饶命啊!”黄锜瘫软在地。
“黄锜,汝好大胆!三百万斤盐,居然有两百万斤泥巴!来人,将黄锜押到后衙,听候发落!”
曹登榜看了一眼宋二泉和刘岩,见二人已经汗出如浆,颤抖不能言。哈哈大笑,对二人道:“依本官看来,此事一定是黄锜个人所为,与两位主事无关。”
宋刘二人一听此言如蒙大赦。
“是啊,是啊,此事吾真的不知。”
“哎呀,没想到那黄锜如此大胆,幸亏大人慧眼如炬。”
曹登榜一笑,正色道:“此次本官奉监国谕令清理两广盐务,监国非常重视,连王府校尉都派了。两位大人是否愿意协助本官做好此事呀?”
“吾等愿竭尽全力,报效大人!”
“好!好!刚才两位说梧州的鲙鱼天下闻名?本官想尝一尝。今晚不醉不归!哈哈哈!”
宴后,佘立奇怪地问曹登榜:“曹兄,此事明摆着是黄锜、宋二泉、刘岩三人共同贪腐,兄为何只追究黄锜一人,放过了宋、刘?”
曹登榜道:“宋、刘二人都是老盐务了,全抓了,谁来帮咱俩干活?现在这两人有这么大的把柄在吾手里捏着,吾料二人不敢不尽心当差。这个叫‘使功不如使过’”。
佘立叹服,思忖了一下,又对曹登榜一笑:“曹兄虽然一心为公,但小弟仍然要参兄一本,请兄见谅!”
“贤弟这是为何?”
“弟身为御史,参驳贪腐是弟的职责!曹兄放过二人虽是出于公心,但在弟的职位上却不能不参兄也!”
曹登榜愕然片刻,忽然大笑:“吾有幸结识贤弟,真人生幸事也!”
??
白头灶户低草房,
六月煎盐烈火旁。
走出门前炎日里,
偷闲一刻是乘凉。
廉州白石盐场,历史悠久,建于洪武中期,白石凿凿,故名白石。总催周老根正顶着阴雨,拿着木制的耖粑正在来回拨动着卤水,苍老的脸上密布着皱纹。
盐场仓大使“黑李逵”引着一个穿着麒麟袍服的大官走了进来。这“黑李逵”平时在灶户面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横行霸道、趾高气扬,人送外号“黑李逵”;不料今天却分外地和气。
“大人,这位就是盐场的周总催,场里的老盐丁了”,“黑李逵”低眉顺眼地说。大明朝以团为单位组织煮盐的灶户,一团一百一十户,编为十甲,每甲十一户,设总催一人。
大官很和气:“老人家今年贵庚?”
“免贵,小人今年四十了。”
此大官正是曹登榜老大人,他一听此言大奇:“总催年方四十,本官六十,却怎么觉得总催比本官还老呢?”
这一言,激起了老灶民周老根的伤心事:“大人,灶民们苦啊!”
??
“灶民”又称“盐丁”,是指那些在广袤盐区里终日煮海的盐民。
“灶民”处于大明朝的最底层。是最被看不起的人。
他们不仅在生活上艰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蓬头垢面,胼手胝足;而且在政治上倍受歧视和奴役。大明朝用特殊的户籍管理着灶民,灶民们编为灶籍,子子孙孙只能煮盐,不能从事其他职业。世世代代地积薪、晒灰、淋卤、煎盐,所产食盐要全部交公,而所得仅仅够维持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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