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盗书?
无情沉默一下,大抵能理解他的意思了。依了孙成昊的智商,指定想不明白这么周密的计划。得到这个消息,又不小心逃了出去,指定会告诉硕鼠这件事情。而孙成昊毕竟与程贯西不在一个档次,satan组织肯定不会相信他能逃出去,一定会想到他的逃离是ZMI机关的指使,而他嘴里的这个消息,正是权少皇故意放给他的。
扬了扬起唇,他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声地问。
“老大,好一招反间计!”
“不!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凉飕飕地说完这句话,权少皇高大的身躯坐在光线的剪影里,依旧一动不动。
好半晌儿,才再次传来他没有情绪的声音。
“追命,等孙成昊成功逃脱,记得多打几个电话,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啊……”追命听得一头雾水。她是一个纯搞技术的妞儿,对于计谋什么的完全一窍不通。闻言愣了愣,正想要发挥她话痨本色问个究竟,却发现无情递了个眼神儿过来,赶紧把话咽了下去,乖乖地敬了个礼。
“是!”
权少皇不再多说,径直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杜晓仁。
看着他冷得不透风的背影,追命觉得这大热天儿的,脊背上竟然凉了一片。可即便如此,她咬了咬下唇,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跟上了他的脚步,狗腿地问了一句。
“老大,你真厉害。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啊?”
权少皇偏头,斜撩了她一眼,目光极淡,“告诉给内鬼知道。”
好吧……追命还是想不通。内鬼?难不成她的身边儿有内鬼?
撇了撇嘴,她刚才还是凉涔涔的脊背上,突地就一阵汗透了。
“老大,我该怎么做……”
权少皇皱了眉头,心情似乎不好,“不知道就别问。”
咽了一下口水,追命抬头,看着走在身边儿的无情。压着嗓子,将声线儿放得极小。
“情哥哥……”
这个称呼,让无情鸡皮疙瘩抖了抖,浑身恶寒了一下。
不过,谁让他向来就怜香惜玉呢?扬了扬唇角,他伸手拍拍追命的肩膀。
“小妞儿,演戏会不会?”
追命皱着眉头,还是不懂,继续摇头。
孺子不可教,无情只能感叹了,“算了,还是老大说得对,不知道的事儿,最好不要问。你的任务就是,该干嘛就干嘛吧,懂了?”
说完,无情勾起唇角,笑着大步追上了权少皇,留下追命在原地冥思苦想。
杜晓仁被关押在另一间审讯室。
因为她确实没有参与satan的事儿,而且又是占色的朋友,无情没有给她太过分的对待。只不过,关押她的那间称为‘冷冻审讯室’的环境有点儿糟糕就是了。所谓‘冷冻审讯室’,顾名思义,里面很冷,基本上一直保持的温度是零度至零下50度不等。具体温度指数,看人为的调节情况。
这间屋子比起别的审讯室来,更为潮湿与昏暗。
而且,由于湿气较重,空气里还带着点儿霉臭的味道。
杜晓仁这会儿的待遇很不错,零下10度,挺好的了。
只可惜,夏天她装得太单薄。
一层夏季薄衣怎么能御寒呢?身体蜷缩着被铐在椅子上,她冷得瑟瑟发抖,样子有些可怜。
“……来人啦,你们……放了我吧……放我出去,跟我无关啊……”
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她,连回音都没有,冷得发闷。
她冷……他很冷……
她知道运动可以产生热量,会让她舒服点儿。可她身上的手铐和脚镣却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除了坐在已经结成了冰块儿的椅子上,任由那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寒气入体,没有半丝办法去解除这寒入骨头的桎梏。
冷,钻入了骨头缝儿里的冷。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结成冰了。衣服湿透了,头发,眉毛,似乎连眼睫毛都被冰块儿给凝固了。一双嘴唇冻得快要张不开了,除了心脏还在跳动,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或者说,这样嗤心的痛苦折磨,让她宁愿好好地死过去。
“嗒嗒……”
这时,门口几道脚步声儿传了进来。
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支配了她的行动,她突然又有了力气,哑着嗓子失声儿喊。
“……救命啊……救命啊……我是无辜的……求求你们……”
她拼尽了全力,可那声儿还是太细,都不像尖叫。
她觉得自己明明就在挣扎,可动作却奄奄一息。
外面没有动表儿,她竖着耳朵听着,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到底还是没有人来吗?
在彻骨的寒冷里,她眼皮儿颤着,上下两排牙齿来回敲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哐当——”
铁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她。
“啊!救命……”
又是一声儿低弱的惨烈哀叫,仿佛动物在临死前的低嚎,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站在门口,权少皇冷眸扫了过去,视线锁定了她,满脸不悦。
见到老大的表情,刚才守在外面的守卫惊了惊,走过去踢了她一脚。
“吼什么?好好坐着。”
“救,救命……”
人在冷的时候,对疼痛的感受会越强,杜晓仁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喊救命,却乍然见到了不远处的权少皇。
惊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以为自个儿在做梦。
在占色与权少皇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她曾经无数次梦见过权少皇英挺的身姿。在她深沉的睡梦里,他也总是这样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却从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甚至于每次都忽略了她的存在,拉过她身边的占色就走。唯一有过的几次旖旎春梦,全是她在清醒状况下,自个儿臆想出来的。
她曾经疼恨过,为什么梦里都不能好好看她一眼。
然而,这会儿,权少皇就在她的面前,而且还看着她……可她的心潮起伏间,却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这个男人,永远那么疏离冷漠,高高在上。那强势逼人的气势,即便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得到。
曾经在做白日梦的时候,她幻想过这样的情况,有一天他会噙着笑过到她面前,拉上她的手,紧搂着她的腰,让她跟着他走,就像对占色那样儿。而她会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挽紧他的手腕,走在五光十色的红地毯上,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获得无数荣光。
不过。
在后来,她知道那永远只能是梦了。所以,她又攀上了孙二手。
当然,孙二手干的那些事情,以她的聪明,自然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只不过,她这个人向来谨小慎微,擅长于规避自己的风险,懂得怎么借力使力,借刀杀人。所以她才会索性装着什么都不懂。本来以为这次也能像上次那样侥幸过关,却没有想到,会被关在了这个比活剐人皮还要难受的地方,让她恨不得早点儿死去。
想到这些,她一颗冷冻过的心脏,仿佛被层层剥开,滴满了一地凝固的鲜血。
可到了这个时间,她哪里还能有什么骨气?
只不过就迟疑了一下,身体一软,双腿‘叭嗒’一下跪了下去。
“权……权……先生……”
敲着两排咬不拢的牙齿,她止不住泪水的请求。
“饶……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听孙成昊的话……我没有在红玺台见到你……呜呜……我那么做……也是关心占色……一听见孙子说你包了二奶,我就替色妞儿不值……你知道的……我跟她是好朋友……所以我没有多想,也不知道照片是PS的……上了他的当……直接就发给了色妞儿……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心……有心要害色妞儿的……”
哭着,求着,她冷得鼻涕口水一大把,挂在了嘴角上,那个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权少皇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冷鸷地盯着她。
好半晌儿,他才突兀地问。
“你知道,我最宝贝的东西是什么吗?!”
在他阴沉的回话里,脑子完全浆糊了的杜晓仁,不懂他什么意思,惧怕得一阵叩头。
“权……权先生……我……我不知道……你好心……饶了我吧……”
走到她的面前,权少皇慢慢地蹲下身,声音很凉,情绪没有起伏,像在问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告诉我,哪只手发的彩信?”
杜晓仁惊恐得面色全白了,抬了一下颤歪歪的右手,却没有力气抬起来。
“这……这个……饶……饶了我……”
下一秒,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地眼珠子就瞪了出来。短促的‘啊’声没完,她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扼住了咽喉的鸭公,暗哑地低低惨叫着,就倒在了地上。那一只本就被冻得不成样子的右手腕,被权少皇给活生生地拧断了。
那痛……钻心。要命!
杜晓仁长了这么大,虽然生活不太富足,可这样的苦头,还是第一次吃到。而且,在这之前,权少皇在她的心里,就是一切美好的化身。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冷酷嗜血得如同恶魔的一面。
她怕到了极点。
鼓着一双眼睛,她抽搐着痛得身体蜷缩了起来,像一条蚯蚓似的挣扎着在冰面儿上扭动。
拧断一个人的手,对权少皇来说,太小儿科了。他脸上连半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做完了这件事儿,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优雅地擦了擦手,声音冷酷得宛如索人命的黑白无常,将刚才那句话的结果,直直灌入了杜晓仁的耳朵。
“我最宝贝的人,就是占色。你要是乖乖和她做朋友,会有很多好处……可惜,你错过了机会。”
“权……生生……饶……了……我……”杜晓仁痛得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了,咬字也不太清楚。
权少皇冷冷勾唇,不置可否地转过身去,冲门口的两个守卫招了招手。
“拖出去。”
“是!”
一听这句话,杜晓仁眼睛瞪成了铜铃儿。原本还在扭动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能想像得到,被拖出去,还能做什么。刚才就已经被拧断了手腕儿,依了这个男人的残暴程度,现在被拖出去,肯定是再也活不成了,他们这是准备要杀了她啊……
蝼蚁尚且偷生,她也不例外。
在这一刻,她拼着劲儿,努力地抬起了头来,冻得乌紫的两片儿唇,一开一合,低低哀求。
“……我错了……色妞儿……占色……救我……救我……”
她声声儿呼唤着占色,以此来做为她生命的救赎。可却没有人理睬她的哀求,到了这里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心硬得如同石头,谁会管她死活?就在她的嚎叫里,两名战士迅速走近,拖着她被拧断后折垂下来的手腕,一人一只手就往外拉了出去。
“哐当——”
铁栅门在她身体的拖动下,又发出刺耳的一声儿。
她几欲晕厥,连哀求声都弱了,却没有想到,权少皇撒旦般的冰冷声音会再次传入耳膜。
“看在占色的份上,饶你这一次。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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