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自幼父母双亡深知失去家人之痛钻心蚀骨,想来楚老板应该感同身受,如若能帮惜瑶圆了一家团聚的心愿也算是弥补了我自己的遗憾。”
楚文天思索片刻放下手中紫砂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秦景天跟着楚文天向花圃深处走去。
“我一直不提家人并非是多年探寻无果后心灰意冷,我比谁都更想找到她们可又怕找到。”楚文天声音黯然道,“到我这个岁数最难接受的事就是生离死别,过了这么多年我学会了安慰自己,她们现在或许生活的很好,我女儿打小就聪慧乖巧她一定会照顾好母亲,打探不到她们母女下落就成了我最后的侥幸,我不想突然有一天听到她们不在人世的噩耗,你当我是自欺欺人也好或是自私也罢,没有她们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秦景天能肯定楚文天此刻脸上的思念和害怕都是真的,他越是这样自己越没办法去恨他。
“楚老板和夫人是怎么认识的?”
“我在关中落草为寇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专门挑为富不仁的恶霸地主下手,他们为了防范我修筑碉楼还请了民团,有一次失手被包围我中了枪和弟兄们失散,本以为会被抓没想到被一个花匠给救了,她认出我说是在县城的悬赏通缉告示上见过我的画像,当时我伤的太重都动弹不得,起先我想着她多半会通风报信领赏钱,结果她居然把我藏在家里的花窖躲过了搜查。”楚文天说起这段往事时嘴角有了些许笑意,“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我算捡回一条命。”
“她就是风南枝?”
“在她家养伤那段时间,闲得无聊我就跟她学盆栽,也是她教会了我唱秦腔,她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有关中女人的质朴和勤劳,渐渐时间长了我们对彼此互生情愫就这么拜堂成了婚。”楚文天面带微笑继续说道,“可我终究是个土匪不想把她也牵扯进来,何况婚后不久她便怀有身孕,我只能带着兄弟风餐露宿住在山上,每过一段时间才能偷偷摸摸回去一趟,她对村里人说我是跑脚商人也没引起村民怀疑。”
“为什么不金盆洗手?”秦景天始终对母亲的遭遇不值。
“想过的而且不止一次,可我夫人是女中豪杰,她非但没嫌弃我的营生还说乱世之中就该有人站出来为民请命。”
“她,她让你继续当土匪?”秦景天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母亲。
“我本想着攒点钱就带着她们母女离开关中,从她和我成为夫妻一直任劳任怨,没有贪图过钱财也没有安于享乐,她让我把劫来的财物都分给方圆那些食不果腹的百姓,她身上只留了一条玉佛项链,东西不贵重但她一直戴在身上说是能给我求平安。”楚文天说到这里解开衣衫,裸露的脖子上是一条玉观音项链,“项链是同一块白玉所雕,她说男戴观音女戴佛,这两条项链就成了我和她的定情信物,这么多年我一直戴着每每看到都想起与她过往的点滴。”
楚文天说的越多秦景天心中多年积攒的怨恨已经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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