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天眉头皱的更紧,嘴角的笑意也更浓:“可以啊,居然给我设了套,还有什么?把你的怀疑一起说出来。”
“你问我是否下过雨,你是想从我口里探查下雨时的路况,从而计算行军速度和武器装备,你这个狗特务是在为敌人收集情报。”孩子将手中红缨枪一挺,大声呵斥道,“举起手!你是我见过最蠢的特务,连我这个小孩都瞒不过还想搞情报。”
秦景天抹了一把嘴,一边苦笑一边举手,谍海沉浮这么多年自己从未有过破绽纰漏,没想到唯一一次失误竟是输给一个孩子。
“你是我见过非常出色的反谍人员。”秦景天心悦诚服。
“出了什么事?”
看见及时赶来的赫连漪时秦景天才长松了一口气,她已经换了一套解放军的军装,秦景天有些无奈如果这次是自己单独执行渗透任务已经被面前这个孩子识破,赫连漪在了解完情况后叫来保卫处的负责人大致说明情况这才化解了危机。
赫连漪歉意道:“咱们解放区的群众警惕性和觉悟都很高,以后你不要到处乱走免得又被误会。”
秦景天笑而不语心里很想告诉赫连漪,她的警觉性甚至不如一个放羊的孩子。
“回来。”秦景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孩子。
可能是知道自己闯了祸那孩子想偷偷溜走,听到秦景天的喊声瞬间埋下头一脸羞愧:“对不起首长,我,我做错了。”
“你做的很好。”秦景天再次摸着孩子的头,“还记得我告诉过你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吗?”
“记得。”孩子点头。
“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你会成为这个战场上一名优秀的战士。”
“真的?!”孩子抬头满眼都是惊喜。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叶廷锴。”
“很高兴认识你。”秦景天向他伸出手,“期待还能和你见面。”
【2】
“是你?”叶廷锴错愕起身,烟头烫伤到手指也不及眼前的人让他震惊。
“能换杯水吗?”对面的风宸依旧云淡风轻,故事讲述到这里手中的清水已尽是凉意,从桌上的烟盒拿出一支烟慢慢递到叶廷锴面前,和颜悦色面带戏虐道,“我身上没带糖要不来一支烟?”
“是你!”
叶廷锴听到这句话嘴张的更大,声音也随之变的笃定,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又把他拉回到儿时的岁月,当年那个斯文俊朗的首长如今成了对面风烛残年的老者,但他看自己的目光依旧是像看一个放羊的孩子。
重新给风宸倒了一杯水,只是此刻叶廷锴已无法向之前心如止水。
“抛开其他的因素我应该谢谢你。”
“谢我什么?”
“寂静战场。”叶廷锴接过烟感慨万千道,“你是第一个告诉我这个战场存在的人,从某种意义上将是你将我引向了这个战场,我到现在还记得和你分别时你对我说的那番话,也是从那时起我立志要成为这个战场上的一名战士。”
“你做到了。”风宸浅笑道,“我在很多年以后再次听到你的名字,送到我桌上的档案里我见过你的照片,可能你都不会相信我所掌握关于你的资料甚至要比国安局还要详实,说真的我没想到当年会一语成箴,当初放羊的儿童班班长成为如今的国安第八局局长,至少有一点没有改变我们依旧是对手。”
对手二字让叶廷锴脸上的感慨重新变的严肃:“我记得你因为你给我指引了人生的方向,但我以为你只是我人生长河中的一名过客,我也没想到时刻几十年我们依旧会以对手的身份见面。”
“放轻松些。”风宸喝了一口气轻松自如道,“在你面前即便是对手也只是一个历经沧桑迟暮的对手,我看过你的档案可以用功勋卓著来形容,可是上面缺少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什么?”
“我的谍海生涯之中只有两个人最接近识破我,一个是侵华日军上海特高课政务部渡边淳,另一个便是当年的儿童班班长。”风宸也为自己点燃一支烟,“你应该在档案里留下这样一句话,你差一点就抓到了国民党王牌间谍,红鸠!”
迟暮只是对面这位老者的自嘲,他的眼睛里仍旧是年轻和骄傲,说这句话时他完全是以胜者的姿态在俯视着自己。
“还重要吗?”叶廷锴沉稳回答道,“最终你和你的信仰都输给了人民。”
“我是输了但不是输给你所谓的人民。”风宸在水杯氤氲的热气中说道,“回首我的一生我打败了自己所有的对手,最终只是输给了时间,我失去了敏捷和精力还有容貌但我还活着,在我倒下的之前在这片寂静战场上我都是敌人最忌惮但又无法战胜的对手。”
“你太猖狂了!”叶廷锴冷声道,“还是说你的自负让你太自以为是。”
“你太容易被激怒这不是一名间谍该有的素养,你手里掌握着一个国家的盾牌如果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又如何抵御外敌的尖枪利矛,另外……”风宸谈笑风生道,“另外你气愤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我所说的话还是因为你连一名送上门自报底细的对手都无法压制而感到挫败?你不用先入为主对我充满敌意至少我没有把你当成对手,对手两个字是我对这个战场上其他阵营战士的一种尊敬,你,至少现在的你还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你……”
“你现在该休息了。”秦景天看了一眼手表,身子慢慢靠到椅背上,“在我给你讲述这个故事的同时你的同事正在收集与我有关的资料,以第八局的效率差不多已经能查到,我和你打一个赌,五分钟之内你的耳麦里会收到请求汇报的通讯内容,你可以去处理外面的事然后再回来听剩下一半的故事,当然,如果你还对这个故事有兴趣的话。”
“报告,调查有进展。”
还没到五分钟叶廷锴就听到和风宸预测一样的内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风宸其实一语中的自己是因为明明掌握着所有的优势却无法在这名老者面前占据上风而感到挫败。
“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提供的吗?”叶廷锴诚恳问道。
“能买到蟹壳黄吗?”风宸笑问。
“我会派人去给你买。”
“谢谢。”
叶廷锴转身离开审讯室,已经等在外面的工作人员连忙汇报:“在陈思源身上搜出国安局通讯密码,以他的权限是无法获取这份情报怀疑在第八局内部还要其他的潜伏者。”
“中断局里所有通讯并实施电子干扰,从即刻起所有在职人员不允许离开。”叶廷锴当机立断下达命令,“向总局汇报这次情况并请求调派反谍同志对全局进行政审和测谎。”
“是。”
“他的身份核实了吗?”叶廷锴偏头透过单面镜看了一眼风宸。
“查实过他所说这段时期中社部所有人员档案和记录均为发现有关于秦景天的记载,他之前所说的事完全无法证实,但生理监控参数显示他所说属实,要么他是一个能通过测谎仪器的间谍在编造故事,要么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见过他。”叶廷锴揉着额头来回踱步,“我可以证明有这么一个人,但至于他所说真伪就无法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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