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他的时候,阎部长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人。所谓的最接近神灵的存在,似乎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玄诚子一走,那些从不在俗世中露面的玄门高手也都走了个干干净净。
阎部长盯着这些人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牙根有些发.痒。他衷心希望这桩案子能先一步被梵老师解决,否则他就得给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神棍装孙子,那不得难受死?——
离开军部后,玄诚子坐入一辆加长型豪车,看见早已等待在车里的美丽少女,满身霜雪瞬间就融化了。
“念慈。”他叹息着把眼眶通红的少女抱入怀里,五指插.入她海藻一般丰茂的长发,轻轻理顺。他的人性、温柔与怜爱,只会留给怀里这一人。
“师祖,对不起,我做了很多错事。是我害得天水宫被拆,也害得师兄师弟修为停滞。师祖,您罚我吧。”林念慈抬起头,泪眼朦胧地说道:“我妈妈没死,师祖,她救了我。”
提起宋恩慈,玄诚子已平静如水的心竟掀起狂澜。然而他太擅长隐藏情绪,竟没有一个人看出异常。
他把林念慈的脑袋压入自己怀抱,温柔地安慰:“师祖会帮你解决一切麻烦,你无错,是师祖来得太晚,害你受苦。道场很快就能重建,你师兄师弟的修为也能恢复,恩慈我也能找回来。你只需安安心心长大就好。”
真实年龄已经七十多岁的林念慈,在他眼里始终脆弱得像个婴儿。他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有错,那么错的只能是别人,亦或者这个世界。
车子正准备开走,却被忽然插.入的一辆豪车截停了。车门打开,一名老者跨出来,绕到后备箱,拿出一个轮椅,又推回到始终敞开的车门前,吃力地扶出一名青年。
看清青年的脸,林念慈这才想起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还有一个。她连忙往师祖怀里躲了躲,小声地惊喘。
“怎么了?他欺负过你?”玄诚子嗓音冰冷。
坐在两人对面的林念恩垂下头,隐藏自己不认同的表情。师祖总是这样不问是非黑白地维护师姐,以至于师姐无论闯下多大的祸事都觉
得无所谓。天水派的道观被拆除就等于道统断绝,这一切都是师姐引起的,而师祖却还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若换成别人,焉有命活?
林念慈摇摇头,不敢说话。
玄诚子抚着她顺滑的发丝,柔声道:“无事,师祖在。”
林念恩很想大逆不道地问一句:那要是哪天,您老人家不在了呢?但他不敢,只能憋着。
胡思乱想间,那位老者推着青年已走到近前,自报家门:“请问是玄诚子道长吗?我是白幕,这次来我想问一问,林念慈小姐当初答应我的事,道长可以帮她兑现吗?”
只是短短一两个月而已,白幕已经瘦得脱了形,两双腿自膝盖以下都打着厚厚的石膏,俊美的脸庞更是贯穿着一条狰狞可怖的伤口,模样看上去无比凄惨。
从梵伽罗那里离开之后,曾经答应过会帮他逆天改命的林念慈就彻彻底底消失了,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仿佛曾经的那个承诺不过是一句玩笑。
在那之后不久,白幕就遭遇了一场极为严重的车祸,双腿粉碎性骨折,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余生的每一天都要在轮椅上度过。而他的公司也因为这次意外股价暴跌,陷入困境。
他是如何背弃梵伽罗的,如今就如何被命运背弃。
他其实早已放弃了求生的意志,因为就算现在有人能为他逆天改命,也再也无法治好他的双腿。他的绝望永远没有止息的一刻。他今天纯粹是来讨债的,也是来寻求一个结果的。
“你答应了他什么?”玄诚子连个眼角余光都未曾施舍给白幕,只是垂眸看着林念慈,语气无比温柔,也无比纵容。
“我答应为他改命。师祖,您做得到吧?”林念慈拽紧这宛若天人的男子的衣袖,眼瞳里是满满的信任和崇拜。在她看来,世上没有师祖做不到的事。
林念恩早就知道这笔交易,倒也并不觉得意外。但长生和长真却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眼神,又双双压低脑袋,不敢让任何人看出他们的表情变化。
改命之法并不多,仅有的几种均为邪术,是要拿别人的命或者气运去交换,这一点师祖不会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怎么做呢?答应还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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