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秀如此,我先是一愣,想着这人竟是如此重的主仆情怀,居然不停地行礼,这可不是我想要的。再说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就算他们助我,也不必如此。想罢,我赶紧起身作揖道:“二公子如此礼节,让我怎敢接受?倘若不见外的话,不妨与我兄弟相称,如何?你不必称我‘先生’,我也不再敬称二公子。凡事都行礼就更无必要,如往常一样便好。除非,萧兄是觉得我不配做你手足兄弟?”
“不,不,先生···额···尚兄,这是哪里的话。”萧秀赶紧回道。
“这就对啦!”我拍着萧秀的肩膀,开心地说道。想来他应该是看过这些东西的,对于他这么细心的人来说,再看一遍全无必要,于是我继续说道:“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我知道你忙,那我就自己在这边先翻翻这些卷宗。你忙你的,不用事无巨细。”
“也没什么忙的,只是记起一些事情须跟章少堂主商量。那我先去了,如果尚兄有什么吩咐,让楼下的仆人将我唤来便是。”萧秀不紧不慢地回我道。
萧秀走后没多久,屋外冶炼的声音就停止了,世界变得格外清净。我更专注地看起卷宗来,不时有仆人上楼给火盆填炭火,给窗户开一个小缝,换一下茶水、点心,到了饭点便会送些饭菜上来,天黑了就会点上灯,天亮了就会灭了灯。我越看越停不下来,饿了就边吃些点心饭菜边看,渴了就边喝茶边看,也没觉出是冷是热,更没注意灯点了几次,灭了几回。等我看完邻国外邦的精简卷,来到窗边准备打开窗的时候,发现窗户被一层纱幔连着窗沿。虽然这样有碍观赏风景,但却能有效阻止寒风袭入,还能让室内通风流畅,不至于中炭毒,也不失为一种实用的做法,只是这在平常人家从未见过。
如此我也就只好下楼,随后让仆人带我去找萧秀和章起。仆人说他们在“公输院”,便领着我往那边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而这幽园里没有了萧府的曲径通幽和亭台别院,所有的建筑和院落都干净直接。跟着仆人来到一条径直的宽道,道路两旁的大树上压着雪,不时地落下来。走过这条道便来到一扇拱门,上面映入眼帘的是“公输院”三个字。进到院内,来到一间房子前,房梁上挂着“鲁班门”的匾额。左右柱子上的对联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章起的声音从厅堂跃到耳边:“哟···尚小先生终于看完啦?赶紧进来吧,杵着那干嘛呢?”
“你······”萧秀急迫而恼怒地看着章起,皱着眉头,撇着嘴,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他们萧家认了,我可还没认。虽说应该大体不差,但我还是要再观察观察。给萧家面子,予他方便,可别就此产生了错觉。”章起对萧秀翻着白眼,用扇子敲了一下萧秀。
我来到室内,正堂上挂着“一脉相承”的匾额。萧秀略显无奈地看了一眼章起,然后给我介绍起了身边站着的另外两个人。他指着头发有些凌乱,眉角有一颗红痣,眼神拘谨而身体精壮的男子说:“这位是鲁班传人,鲁班门的门主,班离。”
随后指着班离身旁那个柔美端庄,眉心一点红痣的女子说:“这是班离先生的妹妹,班心。”
三万阳光传暖意,一轮红日更精神。
问君何处千秋雪,遍地梨花恰似春。
这便是我对此兄妹二人第一眼的印象。听完萧秀的介绍,我对他们拱手作揖道:“见过班离门主和班心姑娘。”
“啊···嗯···先生好!”班离双手抱拳对我回道,举手投足间,多有拘谨。
“见过尚先生!我家兄长不善言辞,尤其是见到生人,常生敬畏,多有怠慢,请多见谅!”班心一边行礼一边说着,显得温婉贤淑,倒是没有班离那般无措之态。
在我微笑点头之际,萧秀接过话说:“尚兄应是已阅卷完毕了吧?见你阅卷入迷,也未敢叨扰。不知尚兄看完以后,可有什么感触?”
“对呀,你在那楼上看了三天三夜,听说如厕之时还带着卷宗,总该有点想说的吧?”章起也问了起来。
见此情形,不说也得说了。于是我就一边行礼一边回道:“多谢几位挂怀!看完以后,确实颇多震惊和感触。几经思量,决定辅佐光王。”
“什么?光王?就是在白马寺遇到的那位?”萧秀诧异地问我。
我定睛看着他,肯定地点点头:“嗯!”
这时章起冒了一句:“也对,还差两位······”
“什么还差两位?”我疑惑地问道。
萧秀这才回过神来,厌恶地看了一眼章起,马上接过话说:“哦···没什么。尚兄为什么会选择光王呢?且不说皇帝的那些皇子们,就是十六宅中的其他王爷,哪怕举义旗,揭竿而起,也比光王的机会大得多。这样一个流离在外,无权无势又无人的落魄王爷,更何况还是当今皇帝多次想暗杀之人,想要扶持他上位,不说绝无可能,但也比登天还难啊······”
“那萧兄不妨跟我一起登一次天试试,如何?”我微笑看问萧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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