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萧秀有些不知所措。
见状,我赶紧说:“萧兄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既然你看过光王的卷宗,应当还记得他在逃到奉新百丈寺后,登上百丈山在大雄峰上留的一首诗吧?”
“什么诗啊?”班心一边给我斟茶一边问到。
“大雄真迹枕危峦,梵宇层楼耸万般。
日月每从肩上过,山河常在掌中看。
仙花不间三春秀,灵境无时六月寒。
惟有上方人罕到,晨钟暮鼓碧云端。”萧秀吟道。
“对!”我跟斟茶的班心微笑致意,而后接着说:“还有他在邓州香严寺,随智闲禅师游历庐山瀑布时的对诗。”
“那又是什么呢?”班心一边将茶壶放到炭火上,一边随口问着,动作温婉而娴熟。
“那是智闲禅师觉得此人气度不凡,想趁游历瀑布之机考考他,便先吟诗两句:‘穿云透石不辞劳,地远方知出处高。’光王接着吟到:‘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萧秀接过话,回道。
“只看这些诗,李怡还是有王者之心的。可他能装疯卖傻那么久,如此隐忍之人,心思不好揣测啊···这么一个人,就不讲帝王,哪怕是让他恢复昔日身份也不容易。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最后扶他上位,那之后也未见得会被他倚重,成就万世功业。因为如果成功,你便知道的太多,能力也太可怕。到时候他恐怕不仅不会感激你,反而会十分忌惮你。一个让帝王忌惮的人,要么牢牢掌控局面,要么被杀,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远遁江湖。此事,危大过机,你可要想清楚了。”章起一边冷静地对我分析着,一边伸出手,端起茶杯送到嘴边细细闻着,自言自语道:“嗯···这冬日里最好的事物,就是班心姑娘亲手沏地蜂蜜普洱茶了。”
“先放一放‘王者之心’,且说说其余的选择吧。皇帝的皇子们都还很小,而宦官在宫墙之内的控制,一时半会儿并不能遏制。小皇子们心智不坚,难免被他们摆布。再说可能的饶阳公主,生性残暴狠毒,而且从小专横跋扈,从未体会过民间疾苦。如果扶他上位,恐怕未必是第二个武周皇帝,反倒可能是一个残暴的末世之皇,世间百姓与现在比,只差不好。而十六宅里的王爷和放逐在外的皇室,大多慵散,未见有争位之念,亦未有治世之心。光王李怡,虽并非最容易的选择,却是我最愿意在他身上,下赌注的。至于各地节度使或是揭竿而起,都非正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这都是我最不想去谋划的方向。”我语气平和地跟他们娓娓道来。
“既然尚兄已做如此决定,那不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萧秀问道,手里端着的茶杯里还是满满的。
“嗯···我打算随上官柳儿去长安。”我喝了一口茶水,回道。见他们都不说话,抬眼一看,都在惊讶地望着我。见此状,我笑着说:“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
“啊···你这个打算···该不会是迷上他的美色了吧?”章起疑惑地看着我,不正经地问道。
“尚兄岂是那种人,这样打算该是有原因的,尚兄不妨说说。”萧秀解围道。
章起反驳道:“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不是那种人?我看他桃目悬鼻,定是个风流人物······”
“少堂主!”萧秀皱着眉打断章起的话,严厉地喊了声。
“好,好,好···你别急,我不说就是了,且听听看他怎么说。”章起撇撇嘴,翻着眼看看萧秀,又看向我。
“呵呵···章少堂主说笑了。选择随上官柳儿去长安,一方面是想借此进入长安,不会显得突兀;另一方面还是想借助饶阳公主之力,制衡宦官和李德裕。”我解释道。
“可是饶阳公主并非慈善之人,尚兄若是随他去了,难免被他左右。更可能身陷险境,到时只怕比‘醉梦令’要危险得多。再说,这对扶持光王又有什么益处呢?”萧秀问道,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担忧。
“当然有益处!若是扶持李怡,这些人都会是他登上九五之位的道路上,最高大和难以逾越的墙。不打通这些墙,怎么见得到那皇帝宝座?”章起一边闻着手里的茶,一边接过话说道。
“对!萧兄也不必如此忧虑,现在去长安,我还不会有何危险。至于以后的话,自当小心翼翼,尽力避免身陷险境就是了。”我也应和道,忙着打消萧秀的忧虑。
“嗯···既然尚兄已经如此谋划,我们萧府必会竭力相助。无论有何需要,尚兄只管吩咐。”萧秀眼神坚定地跟我说道。
我笑道:“现在就有需要啊!萧兄,今夜可否随我再去一趟白马寺?”
“好!我这就去安排。”萧秀一边应我,一边起身抱拳作揖,行完礼就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激,遂暗自感叹:
冬雪藏千里,不知坦与坑。
相携风厉处,雾起九州倾。
破晓升新日,方知似影形。
扫清天下路,未敢负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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