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为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五点了。
沈为清环视了一圈,开口问:“没开机吗?导演他们呢?”
几个工作人员互相看了看,小声道:“导演今天发火了。”
“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也没有隐瞒,便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自开机以来,贺导对鹿老师的表现都很满意,但刚才一场戏,鹿老师卡了六七次都没过,如今戏卡着过不去,自然着急到上火,现在还拉着鹿老师讲戏。
沈为清过去的时候,鹿熹低着头站在贺秋生面前,贺秋生卷着剧本跟她说着什么,从他的面部表情以及肢体动作,看的出来,确实是挺生气的。
赠赠着急地站在外面张望,想进又不敢进。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沈为清。
“沈……”她压低了声,快速跑过来。
“沈老师。”她着急地想要说什么。
沈为清抬手安抚了她一下,“我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从大壮的手中接过芒果沙冰朝他们走过去。
因为鹿熹一直都表现的很好,贺秋生对她抱有高期待高要求,现如今拍了这么久没过,难免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状态,也不是舒遥该有的状态,怎么能这么……”贺秋生正说着,忽然看到走进来的沈为清,声音戛然而止。
“导演,这老远处就听到你中气十足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贺秋生将剧本放在一旁,“你怎么回来了?”
鹿熹下意识地看了沈为清一眼。
沈为清见她额头上几缕碎发微微濡湿,白皙的面颊也被晒的浮起绯红,还沾着些化妆老师画的灰扑扑的脏脏妆,嘴唇都干到隐隐起皮,他朝她笑了笑,继而继续跟贺秋生说话,“活动结束我就回来了。”说着,将手中的冰沙递给他,“吃点,润润嗓子。”
贺秋生看了眼他手上的冰沙,“早就是破铜烂铁的嗓子了,还有什么好润的?”
沈为清将冰沙递到贺秋生的手上,笑着道:“导演,这天气太热了,难免有些心浮气躁,演员捏不准状态,也不是没有的事,这样吧,你先去休息会,我给她看看。”
说完,又顺便也将另外一杯沙冰塞到了鹿熹的手中。
鹿熹冷不丁被塞了杯沙冰,怔怔地看了他两秒,又默默低头,攥着手里的沙冰。
贺秋生倒没有错过沈为清的举动,心中诧异,这虽然是他第一次跟他合作,但他圈内的那些老伙计们没少跟他合作,也没听他们说过,他会这么体贴合作的女性演员?
贺秋生倒是隐约嗅到什么,但又不觉得有些不现实,他也不是一个爱八卦的导演,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拍好戏。
沈为清在演技方面的授人能力,圈内无人质疑。
贺秋生抛掉脑袋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好好教教她。”
贺秋生一出去便看到门神似的守在门口的赠赠他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大壮连忙欸了一声。
贺秋生出去之后,休息室就只剩他们两人。
鹿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声道:“谢谢沈老师。”
沈为清敛了敛神色,“把冰沙吃了,我带你把戏过一过。”
“沈老师您直接带我……”
沈为清截了她的话,“化了就不好吃了。”
鹿熹低头看了眼杯里晶莹剔透的冰沙,还是捏着勺子挖了冰沙放进嘴里。
沈为清坐在鹿熹的对面。
“你觉得舒遥是什么样的人?”
鹿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但还是将自己对这个角色的见解告诉他。
舒遥是悲观的,抑郁的,她笔下的世界多灿烂,她自己的世界就有多灰暗,她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去,久而久之,她将自己束缚的透不过气来,这样的窒息让她对生活越来越厌倦。
沈为清看着她,“在没有遇到傅铮之前,舒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鹿熹想了会,“平淡又无趣。”
“但却是安逸的不是吗?”沈为清反问。
鹿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沈为清继续道:“舒遥的生活平淡无趣,却也安逸,但在她这样的平淡安逸的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用木仓指着脑袋,稍微有一丁点的差池,她的脑袋会被木仓打穿,她虽然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对生活没有什么渴望,也想多次结束自己,但自我伤害跟他人的蓄意伤害是不同的,她的表情不应该那么平淡无畏,至少在这次威胁中,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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