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竟是似乎越来越接近他最初的猜想了。
“北方有佳人,”琴曼低声念出,掀开纱幔,引来一片惊呼,“遗世而独立。”
她展开袍袖,偏头冲众人挑眉一笑,酥软了满堂春心,既而旋足而转,锦袍随之飞舞层迭,将她整个人渐渐包裹其中,不多时便不见了人。
众人伸长了脖子相望,只觉眼前绯衣愈发眼花缭乱,真真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罂粟花蕊,娇嫩而魅惑,叫人欲罢不能,纷纷倾身欲嗅,却见那朱砂花苞忽而怒放,一缕素白蕊心映入眼中。
少女着雪色曳地长袍,乌发如瀑散落,仅用一根铃兰白玉簪简单点缀,羽翼长睫沾了些许水滴,晶莹剔透,让人心中一动,双手合十,垂眸闭目,斜躺在身后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罂粟花柜中,宛若神话中不可亵玩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却偏偏误落红尘,动荡风云。
众人瞻仰着这神仙人物,都忘了追寻,她从何而来。
傅逸冰和方昭徽却都有些不悦,可都摸不清云裳此举何意,不好发作,但仍是现了身,遥望着她,以免真发生什么意外。
一众人深陷眼前,再无喧扰,少女在静谧中缓缓睁眼,双眸似两泓深泉流淌,纯净无暇,震慑得人群更加不敢妄动,只是呆呆望着这个仿佛初涉人世的少女,一言不发。
云裳一眼瞧见台下的傅逸冰,心中欢喜,不自主展露笑颜,便似那旭日初升,破开苍凉长夜,暖彻人心,这云顶仙子也终于染了红尘气息,让人迫不及待想拥她在怀。
云裳往前走了两步,周身罂粟缤纷洒落,彷如踏步生花,相映无双。
琴曼低吟:“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各位,这位是我莺歌舞新进的姑娘,也是方才的吹箫人,今日的折花日子,琴曼并非主角,这……云熙姑娘才是莺歌舞献给各位的大礼!”
“咔嚓。”
云裳险些把自己的指骨扳断,云熙?
这九尾狐为何会用了自己真名里的字化名,莫非她知道自己身份了?
“好,好,好……云熙,云熙,不知云熙姑娘的茗花是?”
底下一群人迷醉垂涎,却难得地谨慎规矩,站在原地小心地问。
琴曼立即代答:“诸位请看她发间的玉簪。”
“原来如此,铃语幽兰,实在是恰当,云熙姑娘如九华仙子,又拥红尘娇俏,实在是恰当,太恰当。”
一人忍不住赞叹,众人纷纷点头,觉得着实有理。
铃语幽兰,这四个字击打在傅逸冰心上,几乎要镌刻上去。他温柔望定云裳,清浅笑容依旧让她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