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的金色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原本如同刀刻一般的俊容现下是迷茫与无措。
他迷茫,不知道千寻会不会再原谅他。
他无措,如果不原谅他,往后的日子他该怎么活。
可是,他却也深深的自责着,自责着当初的自己为什么那样的一颗筋,为什么不放下骄傲和她倾心长谈,如果他有做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两人虽是夫妻,可是却如同距离最遥远的陌生人。
“千寻……”又是一声让人心碎的低喃。
叩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王爷?”是凤煞。
抚了抚额头,应了一声,这才吃力的从桌上起来,挪着步子走到房门边,打开。
“王爷?”门外,凤煞端着一盆热水,看着凤诀夜有些晃晃悠悠的身子知道他又喝醉了。
将他扶到床边坐下,拿出帕子放在热水里浸湿,把水挤干,替凤诀夜擦着脸:“王爷,喝酒伤身啊,你的身上还有箭伤,别再喝了,身子要紧啊。”。
每年王妃跳崖的那一日王爷都会喝的伶仃大醉,整整一日都将自己关在酒窖之中。
那一天,是王爷最疯狂的时候,没有人敢阻拦他,只敢远远的护着,虽说三年中都在边关,可是每到那一日王爷都会望着当初王妃跳崖的那个方向,痴痴的看着。
那一箭也是王爷在喝醉的时候被刺客所伤,已经整整有将近半年了,可是每次王爷喝酒都会扯裂伤口,到现在,伤口都还未和愈。
到现在,他和记得当初王爷昏迷之时说的话。
王爷说,那一箭是上天给他的惩罚,给他的报应,他多希望可以死去,这样就可以去地府见千寻,见孩子,可是,他又不能死,活着,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凤煞,她不原谅本王,不原谅本王啊!本王给她的伤太多太深了,本王该如何?凤煞,告诉本王,本王该如何啊?”凝视着天花板,垂放在身侧的手握紧,隐隐可以看见阴森的指骨,眼眶泛红,眼中,是强忍着的泪。
“王爷。”看着凤诀夜如此消沉的模样,凤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就不能得到幸福,为什么老天对王爷一直都这么残忍,王爷究竟做错了什么?!
四年前,清初姑娘离开的时候王爷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肺,四年后,为什么又让王爷再体会一次。
将热毛巾擦拭着凤诀夜额前渗出的汗,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凤煞没有再说话,将桌上的酒杯拿走退了下去。
哐当,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原本在眼眶之中的泪最终滴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好累,真的好累啊,如果千寻可以原谅他,他做任何事都可以,哪怕用生命做代价,只要她可以原谅他。
一夜无眠,就这样看着天花板,静静的望了一夜,想了一夜。
清晨,窗外的鸟儿清脆啼鸣,阵阵清幽的桂花香传进了屋内,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原本应该在床上熟睡着的凤诀夜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一夜无眠的他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已经起来,现在,正在后院中摆弄着马匹。
这一早是他三年来心情最好的一个早晨,原来的他是从来不会做亲自喂马这样的事情的,可是现在,却拿着粮草喂马。
如此场景,让一旁的凤煞看傻了眼。
王爷,变了好多,虽然身上仍旧有着一种会让人疏远的寒气,可是,现在他却不会像从前那般对谁都板着一张脸,现在的他,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店中的掌柜也好,店小二也好,王爷对他们都是保持着有力的笑意。
那种笑容让他觉得,让王爷整个人便的更加容易的亲近了。
“王爷,喂马有失您的身份,这种活还是让我来做就好了。”说着想上前拿下凤诀夜手中的粮草。
“无妨,偶尔做些和打战无关的事情另有一番风趣,这点事本王还干的来。”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赤红马,凤诀夜满意的点点头。
赤红马吃着粮草还打着响鼻,看在凤诀夜的眼里倒也颇有一番乐趣。
“王爷,今日一早属下收到了侧王妃的飞鸽传书。”将放在衣袖内的信封拿出。
凤煞的话让凤诀夜眉毛一挑:“何事?”
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说。
“侧王妃在信中说一直未等到王爷的回信,所以她自己带着少王爷赶到塑立国来了,信中说,大概十日左右就会到。”凤煞未想到侧王妃竟会先斩后奏,竟然独自带着少王爷上路。
如果一路上遇见山匪的话那么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侧王妃如此做法,真的是太妄为了。
看着凤诀夜阴沉的面庞,凤煞知道,侧王妃此举必然会让王爷动怒,王爷好好的一盘计划全部都让侧王妃打乱了。
“十日后,信上可否写明她们是哪日出发?”暗哑着嗓音,光看他的面庞就知道此刻的凤诀夜已经有了动怒的前兆。
“信上写的是五号出发,五号,明日是十五,也就是说,侧王妃她们会在明日到达,王爷,这样一来,那咱们的计划不是全部都被打乱了。”这个侧王妃,真的是乱来。
如此不够后果,哪里像是一个母亲的样子,毕竟少王爷是在病中,如此舟车折腾,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怎能吃得消啊!
看着凤诀夜的侧脸,凤煞知道,侧王妃一到,必定会引起一番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