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罗阁却走过来大剌剌坐在火堆边,对段俭魏道:“这癫僧帮我们拢好了火堆,倒省却了我们的麻烦。”
江朔嬉笑道:“吾老人家的手艺自然是好,只是没有肉来烤,白白浪费了吾这堆好火呐。”
皮罗阁闻言哈哈大笑道:“不仅是个癫僧还是个酒肉和尚。”
江朔两手乱摇道:“哎……不然不然,佛说欲乞食者应乞食,欲受请食者应受请食,欲以著粪扫衣者应著粪扫衣,欲受居士衣者应受之。提婆达多,我许八个月住树下,亦许不见、不闻、不疑之三清净鱼肉。酒肉佛都吃得,我如何吃不得?”
皮罗阁捻须道:“小癫僧倒懂些佛法,就是不知道烤肉的手艺如何?”转身对段俭魏道:“段郎,把今日打的野兔子给他料理。”
段俭魏叉手称是,从马后的革囊中取出两只野兔,交给江朔,江朔笑嘻嘻地接过来,却见那两只兔子身上并无伤口,既无箭伤也无其他伤口,按说就算皮罗阁的气剑之锋利与寻常刀剑无异,若以气剑刺死两只兔子,也应该有流血的伤口才是。
但两只兔子显然是一击毙命而死,亦非勒死或者闷死的,他心中奇怪,向着段俭魏伸出手道:“刀来。”
段俭魏只道他是个不会武功的癫僧,既然师父说了让这癫僧料理,便取出一把短匕交给江朔,江朔见那短匕刀身雪白,刀镡刀柄却都是黄色打造,更镶嵌了珠宝,正是当年独孤湘用来刺叶归真的金牙匕,看来这把段匕首后来是被皮逻阁得了去。
叶归真挨了一刀,金牙匕却被皮逻阁得了去,江朔心中真为叶归真老儿有些不值,想到此处他咧嘴笑出声来。
皮逻阁皱眉道:“癫僧,你笑什么?”
江朔道:“吾笑这刀吧,后面倒是金灿灿的,甚是富贵,前面刀身却铸弯啦,又如此飞薄,偷工减料到了极点。”
金牙匕铸造的和野兽的利齿相仿,又弯又尖,刀身飞薄则是铸剑师的手艺精巧,才能做到又轻又韧,这金牙匕实是不可多的的宝物,却被江朔说成了劣品。引得皮逻阁又是一阵大笑,道:“癫僧,小心别切掉了你的手指。”
江朔拿起金牙匕一刀剖开一只野兔的肚子,他佯装不知金牙匕的锋利,“嗤”的一声,将那野兔扎了个对穿,险些刺到托着兔子后背的左手,吓得把兔子往地上一扔,皮逻阁哈哈大笑,段俭魏却道:“师傅小心……”
江朔重新捡起兔子,小心翼翼地剖开了,却见那兔子,心脏如遭锤击,早已经支离破碎了,但从外面丝毫看不到伤痕,江朔心中暗暗称奇,嘴上却道:“哎……这兔子内脏破啦,血流在腔子里凝结成块,腥臊难除啦。”
段俭魏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烤出来的兔子总是有股子膻味,原来是我猎兔的法子不对,看来师傅确实是懂得烹饪之道。”
江朔心中暗道:原来这古怪的伤势是这段俭魏所致,看来对他也要多加小心。
皮逻阁却道:”段郎,你和这癫僧说什么?咱还是商量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动吧。”
段俭魏看了一眼江朔,皮逻阁笑道:“一个癫僧,理他作甚。”
段俭魏叉手称是,道:“伏俟城距离西海已经近在咫尺,如今哥舒翰驻军西海,去岁又在积石山连战连捷,占领了大莫门城,对石堡城已是四面合围之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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