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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的俯身低头的农户百姓们,担忧的起身抬起头,望向已经有这般动静整整半个月之久的孔府外。
见到还是那帮官兵,还是那几条壕沟,忙着收完庄稼,交了租子后,余下都能装进自家粮仓米缸里的百姓们,便没了惊慌和好奇,重新俯身低头,手脚麻利娴熟的收割着已经沉甸甸的庄稼。
占地极广的孔府宅邸,往日那高耸且时时刷新的白墙上,早就已经沾满了一块块黄灰色的斑点。
也不知道是火药爆炸的原因,还是为何。
每一次五里外的壕沟引爆火药,都会有无数的泥块飞溅着重重的击中到这一堵堵白墙上,亦或是落入到孔府里头。
对此,孔府已经从初夜的震惊和愤怒,转变成了默默无声,坐实一切便这样日复一日发生的状态。
便是往日里守在府门外的仆役,也在早些日子里不再走出,紧闭着的府门上同样是落着一块块的泥土斑点。
壕沟是越挖越深,可山东道的叛乱却好似是真的消失了一样。
传闻之中,意欲前来曲阜,洗劫千年圣人世家的叛贼,也不见踪影。
山东道三司衙门,以及兖州府、曲阜县,都来了人,似乎是想要劝说大军能否做些改动。只是在望着大门紧闭的孔府,以及总是托词军情紧要事务繁忙,而不能得见的张志远后,也就只能是罢了游说的心思。
倒是各司衙门,都在中军大营外不远处,又累着曲阜县建造了一片小营地,由县衙的差役护着各司衙门的大人物,每日都要眺望几遍中军大营方向。
似乎,是想要看看,整日里忧心忙碌着军务的张志远,什么时候能得空与他们一见。
未曾有捷报传入应天城的山东道,原本纷纷扰扰的叛情,似乎是陷入到了僵局之中。
而在千里之外的应天城。
前番皇帝雷霆,锦衣卫缉拿小半朝堂的风波,方才将将平息,京察的事情也正式的提上了日程。
被皇帝寄予厚望,为皇太子信赖的秦王殿下,昼夜不屑的忙碌了起来。
朝廷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人人自危。
谁也不想被送进锦衣卫昭狱之中。
这些日子,但凡是从锦衣卫衙门外走过的人,都直觉的自己耳边听到的,都是那些被关押在昭狱里的昔日同僚们发出的呻吟和凄惨的叫喊声。
只是。
这份平静,终究是要被打破的。
又十日。
皇城朝议,皇帝于奉天殿外御门听政,皇太子侍立在侧。
夏日的清晨,带着露水和冷意,凡在京官员,不论京官外官,不论品级,皆要入宫参朝。
从千步廊开始,便是一路的花红柳绿,入目皆是衣冠禽兽。只不过,文武却是有着鲜明的区分。
文官们依照着身上的服色和补子,依次列队散落着往宫中走去。
而武官们,却是少了些品级之别,三五成群的,若不是在宫中只怕都要勾肩搭背了。
“殿下这一遭,是要继续西巡,还是转道回京?若是回京,又会在何时回来?”
说话的是鹤庆侯张翼,身边是普定侯陈桓、舳舻侯朱寿、东莞伯何荣、徽先伯桑敬等人。
几人没有开口,而是望向走在前面中军都督府独独汤醴以及并肩而行的禁军统领常森。
在开国公、曹国公、凉国公、西平侯等人领军外出之际,京师里头便数这二位是诸将领头人了。
众将之间走的本就很近,不似文官们那般的还要鞠着拉开距离。
身后的话语,自然也传入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汤醴和常森耳中。
汤醴微微转头侧目看向
统领禁军的常森。
常森摇了摇头,自从兄长领军南下,自己领了禁军统领的差事,常家在应天城便愈发的低调了起来。
风头不能太过招摇,尤其是在如今自家那外甥成了监国皇太孙,权同陛下的时候。
他亦是侧目看向汤醴,这位皇太孙的妻兄。
算起来,两家本就是大明开国的勋贵,也本都是皇室姻亲,如今更是关系亲近。
汤醴同样是摇了摇头,常森不知道的事情,自己又如何能知晓。
东莞伯何荣见前头两位没说话,便提高了些声音道:“河南道的叛乱平了,山东道的叛乱却还没有平定,又要到何时?那张志远听闻是燕王手下有名的小杀神,怎得从长城南下山东道,便杀不动了?”
看着是吐槽嫌弃,但没有人附和发出笑声,反倒是目光幽幽,动作整齐的侧目看向另外一边的那帮文官们。
“大明朝没有杀神,有的只是忠于陛下的将军和士卒。”
和汤醴走在前头,一直不曾开口的禁军统领常森,终于是回头说了一句。
何荣立马低下头,却是发出一道笑容。
在他身边,余下几人也都脸露微笑,甚至还低低的发出笑声来。
不时望向对面那帮文官的眼神,便愈发的深邃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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