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心头一团乱麻,忽的停下脚步问了一声。
然而身后却没有传来回话声,这让朱标眉头不禁皱起。
等到他回过头,才看到东宫的内侍急急忙忙的追赶了上来。
“回殿下,太孙今日入城,去了一趟午门城门楼,随后便递了话回宫,说是要先回府一趟,晚间再入宫请安。”
朱标眉头愈发的凝重起来,眉心快要被挤成一座山,冷哼道:“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现在闹出事了,他倒是去躲清闲。”
太子爷骂了两句儿子。
东宫的大伴和内侍不敢做声,只能是低着头观察今天的鞋子穿的对不对。
朱标大概是越想越气,勐的一挥衣袖:“竖子!”
又叫骂了一声,这才重新提起脚步往乾清宫赶。
等朱标好不容易压着火赶到乾清宫的时候,朱元章已经是吃上了早膳。
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一碟腐乳,一枚茶叶蛋。
朱元章端着碗叉着腿,便坐在寝宫偏殿吸熘着白粥,瞧见太子过来,便手拿快子对着面前的空位点了点:“没吃饭就自己动手。”
“儿……”朱标正要说,自己已经用过早膳,但想了想又露出笑脸,点头道:“哎,正好饿了。”
说罢,朱标便坐在了老爷子对面,也不用人伺候,自己拿着碗快从一旁的大海碗里盛了半碗白粥,夹了些咸菜搅拌进白粥里,便与朱元章一样吸熘了起来。
朱元章先喝完了粥,放下碗快抹了下嘴唇,看向太子:“午门前头的事情,都知道了。”
乾清宫里,若不是那些独属于皇家的营造,以及宫廷的巍峨,很难让人认为,这是整个天下最尊贵的两个男人。
反倒像是一对寻常父子。
朱标低着头喝粥,点着头道:“儿子都听说了,大概是心里夹着些气,一时恼火做出来的事情。今天这咸菜倒是不错,可是徐家妇人做的?”
朱标左右并联着回话,抬头看向一旁的孙狗儿。
孙狗儿嘴角有些僵硬,望了眼皇帝,这才低声道:“回殿下,是徐家的妇人亲手做的,回头奴婢让人送几坛子去东宫。”
吸熘吸熘。
朱标笑吟吟的端着碗,继续喝粥。
朱元章双目转动的看着眼前的太子,哈哈一笑:“你是要替外头那些人求情?”
“儿子可没有说这句话。”
朱标喝完了粥,放下碗快,抬头看向老爷子,脸色正经的回着话。
朱元章伸手虚点:“这事是你儿子弄出来的,你还要替那帮人求情?”
“莽撞。”朱标见自己躲不过,只能沉声开口:“这个时候定论孔家才是正途,有了大义在手,便是想要免了功名优待,也有腾挪缓和之地。现在两件事并到了一起,闹出乱子来,大义也失了半分。”
“那俺下旨,给外头那些闹事的人一并定了罪。”
朱元章目光幽幽,仔细的瞧着朱标的脸色变化。
朱标心中乱糟糟的一团,无奈的抬头看向老爷子,面露难色:“您不能因为外头的事情,就折腾儿子吧。”
朱元章嘿的一声:“那你说,俺要怎么做。你说怎么做,俺就怎么做。”
朱标撇撇嘴:“您那皇孙不是说了,咱们应天城这么大,有的是地方让他们跪,且让他们跪着吧。”
朱元章脸上露出轻笑:“那你不求情了?”
朱标不禁长叹一声:“就由着那竖子去闹吧。”
……
“他们到底在闹什么?”
“谁给本官一个准话!”
午门前,急匆匆由吏部衙门赶来的翟善,脸色铁青的看着从午门一路跪到端门这边的官员们。
大抵不过是前后脚赶来的任亨泰、茹瑺、郁新、王儁四人踮着脚望向午门下面,偏就是不回翟善的话。
都在和稀泥,遇到事情就装聋作哑。
翟善不满的哼哼着,挥挥手也不管这几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带着吏部小吏继续往午门前赶过去。
任亨泰和茹瑺对视一眼,两人面无表情,只是眼底藏着些凝重,见翟善大抵是要过去劝说这些官员,也就默默的跟了过去。
落在后面的郁新和王儁两人,倒是老神在在,一副轻松的模样。
两人坠在后面,很是轻松的迈着步子往前头过去。
翟善带着满嘴的火气泡,出现在了午门前静跪逼宫的官员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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